潘思卉的这一箭迟迟没有射出去,她一直在等,等祝长安害怕了主动取消比试。但祝长安并没有遂潘思卉的愿,她全程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一步都没有动过,只时不时眨眨眼睛。
祝长安越平静,潘思卉的心里就越慌。
她总有一种祝长安给她挖了个坑的感觉,但这场比试本就是她提出的,祝长安不过是被她激着答应了比试,能挖什么坑?
理清了这些,潘思卉闭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呼出,待到心绪平复才又睁眼看向祝长安。
潘思卉知道凭自己的能力,要射中祝长安头上的枇杷是轻而易举。但她今日挑衅祝长安的原因并不是为了射枇杷,而是要让祝长安出丑!
她把箭尖往下移了移,瞄准了祝长安鞋尖,一松手就把箭射了出去!
在场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那支箭矢深深地扎进了祝长安鞋尖前的土地里,几乎是紧贴着祝长安的绣鞋!若是再进一寸就会是汩汩鲜血染红绣鞋!
若是换做常人此刻一定会下意识地把脚挪开,胆子小的说不定还会被吓得摔一跤。但祝长安偏偏就跟没看见那支箭似的一动不动,连眼珠都没转一下。
没有看到预料中的反应,潘思卉皱了皱眉。似乎对于祝长安的沉静十分不满,潘思卉飞速抽出另一支羽箭,没有丝毫停顿地搭箭,在众人都还没看清她动作的时候就射出了那支箭!
只听一道破空声划过,众人连忙又转头去看祝长安!
只见祝长安仍旧站在那里,波澜不惊,小小的枇杷还在女孩头上稳稳地放着。那支箭矢已经落在了祝长安身后的地上,只有些许发丝缓缓掉落在祝长安身侧的地上,昭示着那支羽箭是擦着祝长安的脑袋飞过去的,甚至还割落了一缕祝长安的头发!
这次即便是潘思卉也不得不佩服祝长安坚韧强大的心性了。别说祝长安只是一个常居深闺的娇弱女娘,纵然是日日泡在校场操练的男子,都不一定能做到祝长安这样箭矢擦着脸过去也面不改色!
原本以为让祝长安乖乖认输丢脸是件极简单的事,没想到这都两箭发出去了祝长安仍旧没有动静!
还剩最后一箭,若是祝长安仍旧不认输,那便要换过来让潘思卉顶着那个小琵琶了!
潘思卉又取了支箭,拿在手上摩挲了两下。
之前的两箭不过是想吓吓祝长安,所以潘思卉根本就没有去射那枇杷,但这最后一箭她是一定得射中枇杷的!
她是太师府的嫡女,从小学习的东西跟兄长都是一样的。也就是说太师府一开始就没有把潘思卉当成普通的闺阁女娘来教养,无论是君子六艺还是琴棋书画都是由她父亲潘太傅亲自教导。
这场比试是她提出的,若是这一箭不中,那便相当于是向所有人说太师府的教育也不过如此,只不过会说大话罢了!
她可以输,但太师府不能输!
潘思卉缓缓举起弓,对准了祝长安头上的枇杷。她最后盯着祝长安的眼睛问了一遍:“祝长安,如果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祝长安仍旧是那副无所畏惧的样子,静静地与潘思卉对视。
虽然祝长安没有说话,但潘思卉总觉得祝长安的眼神里有对她的嘲讽与不屑。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潘思卉好像看见祝长安的嘴角轻轻勾了勾。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潘思卉这次没有再犹豫,瞄准祝长安头上的枇杷就放了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