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栖意晃了晃酒壶,猛喝了一大口,舒爽地呼出一口气:“我们在庄子里过冬时,也是喝酒暖身子,不过我们买得都是劣质酒,难喝死了。”
陈纭听她这说一句,那说一句,心里逐渐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温暖又安心。
翌日天边露出鱼肚白,蔺栖意醒来时,陈纭已经不在了。
她整理好仪容后推门出去,齐家上下皆已挂上了白绫,凄惨惨一片。
地上结了厚厚一层冰,堪堪能站住,她沿着清理出来的小路走到了祠堂。
吊唁出来后,她迎面碰上了张廿徽。
张廿徽眼睛都哭红了,声音沙哑:“栖意,你也来了。”
“嗯,你也去看看她吧。”
张廿徽轻点了一下头:“你身子不好,寒冬腊月的,快回去吧。”
“好。”
蔺栖意转身打算离开,她环视一周,没瞧见陈纭的身影,便自己回去了。
街上仍有人支着摊子高声叫卖,摊子前,三两个小孩在冰面上嬉戏,行人路过,便乖巧地让出道路。
蔺栖意肚子叫了好几声,她在身上摸了又摸,只找到两个铜板,连个包子都买不起。
可能以前穷习惯了,出门没钱可带,现在就总忘带。
正当她思索要不要赊账时,有个孩子忽然惊呼:“这有个人!”
蔺栖意咽了口口水,把铜板收了回去,循声过去。
那是在一家布摊后面的巷子里,这条巷子住得人很少,清冷又破败。
蔺栖意咬了咬牙,重新拿出那两个铜板,托一个小孩去京兆府报官。
这是个男人,衣衫干净整洁,头发也规规矩矩梳着发髻,身上也不见什么伤。
可蔺栖意却越看越觉得奇怪。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尤其是他的五官,排列地很奇怪。
她没等到京兆府,等来了陈纭。
陈纭一来就直奔尸体去,忽然看到蔺栖意也在这,问道:“你何时出来了?我方才去接你,小厮告诉我你已经走了。”
“我吊唁后就走了。”蔺栖意说,“先处理案子吧。”
之后,陈纭将尸体带走,临走前,他问:“你想去看看吗?”
蔺栖意点了点头。
她早就想看看陈纭这个所谓的酷吏是怎么查案的了。
不过,陈纭让她来的本意却不是观摩他自己查案,而是,让她看刑具。
陈纭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大剪刀,问蔺栖意:“你知道这是干什么的吗?”
蔺栖意一头雾水,这人到底想干什么,试探她?
可是昨晚他们还把酒话家常了,他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剪东西的。”
蔺栖意觉得这个回答显得她像个蠢货。
陈纭轻笑了一声,又从墙上拿下来刀,刀刃上还站着血和肉渣。
蔺栖意心里翻了个白眼,她越看陈纭越觉得他跟一个二傻子似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
“别多想,我只是让你看看,你不是好奇吗。”
蔺栖意开门见山:“你要是想试探我的话就省省吧。”
陈纭把刀放下,慢慢走进蔺栖意,偏巧后面的小窗吹来一阵风,他的发丝凌乱,接近蔺栖意时,头发贴到她脸上。蔺栖意抬手拨头发,被陈纭一把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