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荷花含泪的讲述,连小满才知道她离开连家村的短短半月,连家村被举报同赵国皇室旧部有牵连,一村几十口人皆被贬为罪奴,四处发卖!
“小满,我如今身上有了罪奴的烙印,一旦发现我是私自逃出来的,肯定会将我乱棍打死!你没有烙印,他们就不能随意责罚于你,所以你还是不要管我了!你走吧!”
连小满定定地看着荷花亮出的脖颈后烙印,没有说话,一个“奴”字,焦黑醒目,周围是一片红肿,甚至还有化脓的现象。
连小满从身上内衬撕下一块干净的布片,用两根木棒挑着在滚烫开水里滚了一圈,准备用布片为荷花擦拭烙印的伤口。
“我帮你擦拭擦拭伤口,会很疼,你忍着点!”
荷花噙着泪水,感激地看了一眼连小满,随后抹了一把眼眶的泪水转过头,牙关紧咬。
“我不怕!”
连小满将荷花故作坚强的模样看在眼里,一边轻轻帮荷花擦拭伤口,一边在脑海中思索以后的日子如何过。
如果只是她一个人,四处漂泊流浪,怎样都可以,可如今有了荷花,连小满觉得自己至少得先给荷花找个可以安顿的地方。
“小满,我觉得你变了好多!”
荷花突然哆哆嗦嗦的出声,打断了连小满的思绪。
不想让荷花看出更多,避免解释起来的麻烦。连小满想了想,还是决定糊弄过去。
“可能最近经历了太多,看到了太多吧!”
荷花听罢,连忙点头称是。
“确实!我本来以为我会一直呆在连家村,然后嫁人,生两个可爱的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荷花仿佛忘了身上的疼痛,断断续续说着自己曾经微小的梦想,越说气氛越伤感。
连小满叹了一口气,打断了荷花的持续幻想。
“荷花,我知道你很伤心难过,但如今世道不太平,安稳的日子已是奢望,所以我们只能顾好当下,保全自己!”
连小满本以为自己是在安慰荷花,谁知荷花“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可是我好想爹地和娘亲啊!明明前一天娘亲还带着我酿酒,结果第二天就来了一群人,胡乱抓人,他们想要糟蹋娘亲,爹地拼命挣开束缚,拿起锄头就冲了上去,结果——结果就被那个带刀的黑衣人砍——砍了脑袋,娘亲——娘亲抵死不从,一头撞到——撞到墙上,没了——都没了——可那些人——那些人就是畜生,母亲都没了,他们还——还——要玷污了她——他们就是一群畜生——”
荷花一边回忆,一边哭泣,一边捏紧拳头,睁大的瞳孔里,浓浓的恨意和恐惧交织闪现。
连小满坐在一旁静静地听她讲述,她知道这是属于荷花自己的噩梦,要走出来只能靠她自己。
末了,荷花静静地靠在墙壁上,双手抱膝,目光呆滞地望着缺了一角的陶罐下燃烧的火焰。
“那群畜生就在临安城,小满,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杀了他们为父母报仇!”
荷花眼底迸发的浓烈恨意,连小满看得分明,她无法劝说阻止她,因为她当初就选择了复仇这条路,所以她如今没有理由阻止有着相似遭遇的荷花!况且如今的荷花急需要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如今我们人单力薄,贸然上前,不过以卵击石,说不定我们还没走进临安城就被抓捕了!所以如今我们那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强大自己,等到积攒足够的实力后再去报仇!”
荷花目光闪了闪,转过头看向连小满。
“那要多久呢?”
看到荷花眼里的殷切期盼,连小满给出了一个自认为最恰当的回答。
“这个就要看你能付出多少了!”
荷花闻言,突然上前一把抓住的胳膊,“小满,你会帮我吗?”眼底祈求的意味十足。
连小满地拍了拍荷花的手,安慰道:“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没有得到肯定的答案,荷花似乎有些失望,默默地收回手,转身继续窝在墙角,沉思哀伤。
临安城曾是燕赵边境贸易来往最密切的城市,也是南北交通的一个重要的枢纽。赵国灭国后,临安城归梁国所有。
连家村是临安城附近的一个小村庄,赵国灭国后,周围好多村庄的村民因为受不了接连不断的战争,于是纷纷逃离了故土,去了燕国的燕云十六州,只有连家村的百姓固执地守着一方故土。
如今,临安城动乱不止,贪官污吏横行,梁国派来的使臣对临安城内混乱的治安坐视不管,任由城内百姓自相算计,残杀。
在连小满看来,连家村一村被贬为罪奴,与其说是梁国官臣不分是非的任意迫害,倒不如说是赵国旧部的相互谋害。
连小满趁着荷花陷入昏睡状态,暗自到周边村民打听,得知那场放火救人后,周边城镇进出查询严格了许多,烙印的检查成为了必查项目之一,一旦发现,当场抓获,如有反抗,就地正法!
所以,荷花身上的烙印一日不除,周边任意一个城镇,连小满都不敢带着她冒险。
为了安全,连小满在深山里找了一个山洞,简单制作了一个木门,缝隙用杂草混合黄泥土掩蔽,起到防风的作用。外面再用枯树枝叶遮挡,以隐藏洞口。
随后,连小满乔装打扮去临安城买了被子和厨具,简单将山洞布置了一番,算是有一个临时歇脚的地方了。
一开始,荷花一直处于消极状态,后来,看到连小满积极打理一切,荷花便也逐渐帮忙。
初秋时节,夜晚的山洞依旧阴寒湿冷,荷花与连小满背靠背挤在一张被子里,荷花睡在里面,看着挂着水珠的石壁,有些自责道:“小满,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