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儿子上来驴脾气攥了拳头,她就上前骂一句“老爷们有能耐上外面使去!”
贺老大就不吱声了。
妈年轻守寡,一个人拉扯大仨孩子,他二妹还夭折了,半辈子吃的苦,几天几夜说不完。
他孝顺,妈说啥是啥。
老大媳妇拿这个婆婆也好,人心换人心。
现在老娘在外头受气,四弟居然在屋里躺尸装听不见,他能不火人么!
后进屋的老大媳妇赶紧上前劝,“跟老孙头有啥生气的,咱犯不上!”
又瞅瞅依然没反应的小叔子,“咋了老四,不舒服?”
她这个小叔子,自打当兵复员回来,整个人都变了。
有时候一个月不说一句话,闷头干活,谁叫都没反应。
脾气又爆,一句话没说好,抡拳头就揍人。
当然,他不揍家里人,主要是村里那些嘴贱的,多事儿的。
打的厉害了,也得给人家赔钱,贺老大为这事,没少跟弟弟急眼。
没用,咋训不听。
外面都传,贺老四上了南面的战场,真刀真枪sha过人,把自己吓傻了。
“放屁!”
贺老大一听谁说这话准骂,“俺爹是烈士,俺弟是尖子兵,还能怵打仗?!”
但是老四到底咋了,他也搞不明白。
柳燕拽拽自家爷们胳膊,“你快回屋换衣裳,别瞎吵吵,一会我去问问妈咋回事。”
“完蛋玩意!”贺战辉嘟囔一句,转身走出四弟的屋子。
夏天下地干活,汗一身身的出,庄稼人日子过的糙不在乎,但是柳燕爱干净,天天都得拉着男人换一身新的。
贺老大边走边脱了上衣,光着膀子拉开自己那屋的门,结果“啊”一声又退了回来,手忙脚乱将衣服套了回去。
“咋啦?”柳燕懵登地瞅着他。
说话功夫从她屋走出个大姑娘,“大哥,嫂子”叫着。
“哎?你是——”
贺家妈妈小跑进来,“我都让孙老大气糊涂了,正事没说!这丫头叫春晓,从山上掉下来摔晕了,被老四救了回来!路上让孙老大看见了,追家来说闲话,把我给气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
柳燕看向自己爷们,贺战辉则看了春晓几眼。
“妹子看着眼生,哪个村的?”
“她把脑子摔的不记事儿了,只知道自己名字,今年二十三,我瞅着也不像有这么大。”贺家妈妈替春晓答了。
柳燕对这话深信不疑,担忧道:“摔的真不轻,要不老大你带去给王大夫瞅瞅?”
“王大夫看个头疼脑热还行,这种哪治得了!明天我带去镇卫生所瞧瞧吧。”
春晓一听,这两口子真是善良又实在。她咋琢磨都觉得贺家就是她这辈子会嫁的人家,那么贺老四就应该是她男人。
本来她非常满意,结果刚才听那老头的意思,贺老四好像脑子有点问题。
而且大家话里话外,这人似乎脾气也不大好,爱打人。
就算长得再帅,对她再专一,三天两头削她一顿,她也受不了啊。
所以现在春晓心里也不确定了,到底是留是跑,她打算观察两天再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