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山脉,边缘地带。
阳春三月天,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此地却是一片萧索,空气又干又冷,毫无开春化冻的迹象。
一阵风拂过低矮的小片灌木丛和杉木林,吹得叶片沙沙作响。远方时不时传来一声兽类的啼叫,随即又陷入寂静。
突然,刷拉的一声响,打破了此地的宁静。一道白影倏地从灌木丛中跃出,像一道白色的闪电一般蹿向林子深处。一个瞬息后,一条黑毛猎犬钻出,一头把灌木丛撞得东倒西歪,追着前面那道白影狂奔。那道白影速度虽快,但猎犬紧紧跟随,盯着眼前的猎物闷头直追。
白影奔到一半,右前方的一片小树丛悉悉索索,一只穿着靴子的大脚探了出来,把这只小动物惊得原地一跳,两只雪白的后足一蹬地,一个转身向左前方冲了出去。
“拦住它!拦住它!好不容易见到一只这么肥的雪兔,快点把它赶到少爷面前去!”小树丛中的人面露喜色,大呼小叫道。话音刚落,雪兔的前方一颗粗大的杉树后,一把雪亮的钢刀捅了出来,不过准头偏了一点,噗的一声插进了雪兔旁边的泥土里。雪兔被惊得又是向左一个转身,再奔逃了一阵,一头冲进了一片没有树木的开朗空地。
空地的中间是一个少年,正对着它,他见到雪兔跑来,咧嘴一笑,右手伸到背后箭袋中取出一支雉羽猎箭,左手在腰上一提,拎起一把小巧的猎弓,微微侧身,吸一口气,张弓搭箭一气呵成,手指一松,嗖得一箭射出,将雪兔钉死在了地上。这少年一身亮黄色的短打猎服,白鹿皮的皮帽,虽是衣着厚重,但长身玉立,剑眉星目,身姿矫健,任谁见了都会在心底暗喝一声:“好俊的少年郎!”
“哈哈哈!这一箭射的又快又准,少爷箭术是越来越犀利了。”树林中响起鼓掌喝彩声,刚刚负责赶雪兔的两个护卫从林子里走出。其中一人高大魁梧,腰悬佩刀,面无表情。另一人短小精悍,面部黝黑,背着短弓,满脸堆笑,身侧跟着刚才的黑毛猎犬,这人名叫王五,刚才的喝彩就是他所发。
高大魁梧的侍从叫乔元奎,俯身拾起了那只雪兔,一用力,将猎箭拔了出来,将猎物递给了白马上的年轻人,淡淡地道:“准头是有了,但开弓之时含胸突腹,腰力腿力都没用上,今日回去要再扎一个时辰马步,一个时辰弓步。”那年轻人伸手接过雪兔,手指在雪白地毛皮上摩挲了一下,嬉皮笑脸道:“哎,乔叔真是严格,这又不是练武,这么较真干嘛。”
这少年名叫赵玉,是赵家的大少爷。
赵玉出生之时,他的母亲难产去世了。赵瀚膝下只有这一个儿子,平日里对他甚是爱护,自小请了不少教书先生教书习字,但赵玉游手好闲不肯用功,赵瀚也不苛责于他,一任自由,直到遇见李先生,才算把他镇住。
但有所失必有所得,赵玉自小就喜舞枪弄棒,对习武兴趣甚浓,乡野之地,不指望他去考状元,习武还可强身健体,赵瀚自然没有反对的道理。自从收得武艺不错的侍卫乔元奎后,便安排他做赵玉的启蒙师傅。
乔元奎闻言,神色一正:“不可以这么说,下盘是一切的武艺的根基,开弓放箭时也要注意沉腰下胯。习练了这么久,这动作还没深入骨髓吗?”
顿了一顿,他说:“来之前是谁说的要好好磨练弓术,来备战今年的春狩大会?站都站不好,能做成什么事?”
王五在一边吐了吐舌头,自家侍卫,也只有乔元奎敢这么怼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