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岑挽清辅一入睡,梦里便是上一辈子的惨状。
一会是父母兄长惨死的场景,一会是祈安被岑祈佑那个畜生掐死的画面,一会又是金珠被折磨,还有银珠死前未能闭上的双眸。
还有她被丢下悬崖时,岑余父子那副丑恶的嘴脸。
“岑挽清,你父母兄长遇到的土匪都是我花钱雇来的,我给了他们五千两,买他们三人的命,我本来想再用五千两买你的命,可谁知道你命比他们三个硬,那么高的山崖跳下去都死不了。”
“不过你放心,这次你们一家人一定能在地府团聚。”
“不要。”
岑挽清直接坐起身,汗浸湿了她的里衣,看到屋中的摆设,岑挽清提起的那颗心才稍稍放下。
她回来了。
“大小姐,不好了。”
金珠着急忙慌跑进来,神色惊慌。
“怎么了?”
“留胭阁出事了,李公子的宠妾说用我们家的胭脂毁了脸,李公子带着家丁将胭脂铺砸了,还吵嚷着说要见大小姐,不然就将此事闹到官府去。”
岑挽清脸色一沉,留胭阁?
李公子,户部尚书的庶长子李燊,平日里招猫逗狗,不学无术,流连青楼,养了一屋子的小妾,京中有名的纨绔。
二十有五,尚未娶妻,偏生李燊的姨娘得宠,他们母子这个看不上,那个看不上,一心想攀高门贵女。
岑挽清眼眸黑沉,恨意翻涌。
原来他们这么早就勾结到一块了。
上一辈子正是因为李燊闹事,逼着她带着嫁妆进府做妾,宁做寒门妻,不做高门妾,且母亲在世前几次三番说过不许她为妾,她如何能同意?
焦头烂额之际,岑祈佑主动站出来说要替她去求情,后来岑祈佑被打成猪头抬回来,这才解决了这件事情。
那时她满心感动,岑余提出要替她管铺子,她没有多想便应下了。
可后来她才发现他们本来就是一伙的,岑祈佑那身伤是他花钱求来的。
昨天岑余在她这里吃了瘪,所以才导致胭脂铺的事情提前了?
“梳妆,出府。”
半个时辰后,一袭鹅黄色海棠花襦裙的岑挽清带着婢女踏入了留胭阁,门口已经围了一圈人。
“你们的胭脂有毒,我家蓉蓉就是因为用了你们家的胭脂才成这样,快让你们东家过来。”
名唤蓉蓉的女子扯掉脸上的帕子,趴在李燊的肩膀上痛哭。
“爷,妾身不活了,妾身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爷,妾身以后都不能伺候你了。”
掌柜脸色铁青,脸上还有青紫的痕迹,可还是要赔着笑脸。
世道就是这般,民不与官斗,更不用说商人。
“李公子,留胭阁的胭脂从未出过差错。”
李燊将手里的胭脂扔到掌柜的脸上,丝毫不客气。
“你是说小爷冤枉你们了?本公子要见你们东家。”
“李公子找我。”
岑挽清坦然走到李燊的面前。
李燊立即放开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的蓉蓉,看着肌肤胜雪的岑挽清,眼底闪过精光,从前只见着岑挽清带着帷帽的样子,没曾想帷帽下竟有这般容颜。
不亏,思及此,李燊的扇子凑近岑挽清。
岑挽清熟稔的往后一躲。
“你们的胭脂掺了毒,小爷只要拿着这几盒胭脂告到官府,不但胭脂铺要关门大吉,连你也要进大狱。”
李燊一副高傲的神情,期待岑挽清痛哭流涕跪下来求他。
“李公子既然没有第一时间告到官府,那便是有所求,李公子有什么条件尽管说。”
“算你识趣,小爷瞧你姿色不错,只要你做了小爷的妾室,小爷便不再追究此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