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的挣扎愈发激烈，“你就没做过让自己后悔的事？”

她的脸上浮现出恶劣的笑，“你别忘了，是你……”

“我没忘！”沈长青打断道：“是我杀了你，我从来都没忘……”

她仰起头，微凉的雨水打在她的眉间，空荡荡的庭院中只剩阿姐一人。

她蜷缩在地上，脸色惨白、气如游丝，只有指尖和眼皮小幅度的抽动，像一只被丢弃在路边的野犬。

阿姐没有醒过来，没有和她说一句话。

是她捂住阿姐的眼睛，用生锈的柴刀割断她的喉咙，那是她杀死的第一个人。

沈长青闭上眼，四周亮起微光又迅速转暗。

她的鼻尖盈满了腥臭味，不同于阿姐身上散发出的血腥气，还有一股腐烂的味道。

绝望的嘶吼声由远及近，沈长青猛地睁开眼，此刻她正站在虚空中，脚下是一个战场。

破败的城墙下，两队人马奋力厮杀，他们的周围垒起了一具具尸骨，苍蝇腐虫围绕其中不肯离去。

“将士们跟我冲！割下他们的首级，回来给将军下酒！”原本落入下风的银色军队，在首领的鼓舞下，再次举起手中的长矛。

沈长青环视周围，发现虚空中还站着另一个人。

息长风耳朵动了动，微微偏头，显然他已经发现了她的存在，但却没有在意。

他就静静的站在虚空中，静观所有的事情发生，而他的眼神里分明盛满了怀念。

沈长青对于他的过往并不感兴趣，她没忘记息长风曾经想要杀她。

要是可以她只想离他远远的，可在几番尝试过后，却发现冥冥中似乎有一根线将她跟息长风连在了一起。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息长风并没有被那些死去的人困住，他此刻似乎只是为了将过往的事再看一遍。

沈长青无法离他太远，息长风不肯破阵，沈长青也只能跟着他一起等，等这场战争结束。

沈长青将目光看向城墙，一张和息长风同样的脸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蹙着眉头和她隔空相望。

沈长青看着，两方城池从旗鼓相当慢慢斗到人死城空。

城池中人心惶惶，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写满了害怕。

早前奋勇杀敌的银色小将，顶着满脸的血污，目光坚毅的看着息长风，“将军，我带人拦住他们，你带着人去求援，你是苍梧战神，有你在苍梧就不会亡。”

息长风伸出手想为他擦去脸上的血污，可却忘了他的手同样满是血污，一张脸越擦越脏。

息长风自嘲的笑笑：“什么苍梧战神？没有我，苍梧才是真正的盛世太平。”

银色小将低下头，眼泪簌簌的往下流，“将军，是他们对不起你，竟然为了一则狗屁预言，把你困在这里，他们分明是诚心要你送死。”

“可我要真的死在这里，岂不就可以证明那则预言是假的。”息长风洒然一笑。

银色小将越发泪目，“将军……”

息长风严肃了面色，“我既然被称一句战神，那就得对得起这个名号。”

“传令下去，愿意跟我走的，明日带上粮草出城迎敌，就当是我临死之前最后留给苍梧一点东西。”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