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楼,三楼。
此刻高朋满座,人声鼎沸。
能够上这三楼的,都是张崖的至交好友。
相熟的公子哥,护衙兵团的同僚,一个个推杯换盏,红光满面。
“哎,张公子,你这就不够义气了,我们都等你半天了,你怎么才来啊。”
“就是就是,哪有寿星晾着客人,自己迟到的。”
“罚!连罚三杯!”
几个喝上头的公子哥,正围着张崖咋咋呼呼。
“什么叫迟到,张兄早就来了,刚刚是和我们一起出去解手了。”
“就是,我们都一起去的,就在后院,是你喝花眼了吧。”
几个护衙兵团的校尉,立马开口道。
“哦,那是我看花了眼,罚我,罚我!”
那公子哥自己喝了起来。
张崖笑容满面,眼神却扫视全场。
“怎么缺了四人?张山他们呢?”张崖低声问身边的人。
“没看到啊,估计是在下面喝醉了。”
“放心,那陈惑不过一个九品新人,张山四个九品,还能失手?”
张崖也放下心来,和宾客们喝了起来。
“钱公子,贺礼老山参一棵!”
“朱校尉,贺礼三十两黄金!”
“刘公子……”
楼下的报礼声不断传来。
想要上楼,不仅关系得硬,还得有拿得出手的贺礼。
这也是众宾客攀比的手段之一。
突然,楼下的报礼声,突然一滞。
然后,像是被逼迫一般,哭声道:“陈惑,贺礼……棺材一口!”
此话一出,三楼之上,还未醉酒的众人,先是一愣,还以为听错了,但很快,面露惊容。
张崖不仅是护衙兵团的校尉,自家也是中城最大的皮料商,这大喜的日子,怎么有人敢触霉头。
生辰宴上送棺材?不想活了!
护衙兵团的几人,更是勃然色变。
陈惑?
此刻不是应该死了么!
怎么会出现在烟花楼?
大多醉酒不嫌事大的,纷纷跑到栏杆处向下张望,想要看看这个叫陈惑有几个胆子。
张崖也是面色铁青,在人群簇拥中,来到栏杆边,俯视下方。
只见一楼大厅,已经乱成一团,宾客四散而逃,舞姬尖叫着花容失色。
陈惑一脚将黑色棺材踹到大厅正中央,斜提斩马刀,仰头直望三楼。
“张崖,这是我送给你的棺材。”
“生辰即死期,下来领死。”
整栋楼瞬间死寂,众人齐齐看向陈惑,又齐齐扭头看向三楼张崖。
“陈惑,你发什么疯?”
“有事情明天军营分辨,非要今晚闹个死活?”
张崖冷声呵斥。
他自然知晓陈惑前来所为何事,但此时人多口杂,他也不想引人瞩目。
“我们整夜都在烟花楼喝酒,干你一个外城泥腿子什么事?”旁边一个校尉附和道。
陈惑却并不和他们辩解。
“众口铄金、人多势众?又如何?”
“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我今日,定取你项上狗头!”
“你不敢下来,我上去!”
陈惑提着斩马刀,一步步走向楼梯。
刚到楼梯口,一个企图讨好张崖的男子就跳出来拦路。
“哪里来的臭小子,张公子的生辰宴也是你能闹的?让我奔雷手……”
“唰!”
刀光一闪,此人后半句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因为他上半个脑袋直接抛飞而起,带着泥泞脑浆,落在酒席桌上。
“嘶……”
酒楼上下,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好狠辣的手段。
他们也没想到眼前这个泥腿子,一言不合,直接杀人。
而且奔雷手虽不是军队中人,在中城也是一把好手,居然连对方一招都没能接下。
不少想要出风头的人,此刻纷纷后怕,庆幸刚刚自己没有抢在奔雷手前面。
“哒!”
“哒!”
陈惑一步步踏着木质楼梯上楼,仿佛牛头马面索命铃铛。
“大胆,真当我虎……”
刚上二楼,又是一人挺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