滁州城外的荒野里,一个粗壮的青年手里握着根木棍,警惕的看着四周。
在他身边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虽然瘦的厉害,不过看着还是长相俊秀、儒雅。
朱文正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穿越了,成为了洪武皇帝的外甥,成为了那个历史上以两万兵力坐镇孤城抵御住了陈友谅六十万大军进攻的朱文正!
朱文正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像历史上那样被软禁桐城抑郁而终,不过到了如今这地步,还是不要去想长远的事情。
这辈子得小心谨慎些,不能再犯一些原则性的错误了。
“驴儿。”瘦小的朱王氏担心不已的说道,“外头乱的厉害,你带着保儿躲着,义军该不会为难俺这个老妇人。”
朱文正就笑着说道,“娘,俺小叔肯定是在城里,也就是您和姑父谨慎。”
朱王氏不高兴的说道,“俺不谨慎,你都给抓去当兵了。驴儿,你们俩个还是躲着,现在都拉着青壮去充军。”
朱王氏随即又开始担忧,“驴儿,你说重八会不会怪俺啊?”
朱文正宽慰说道,“娘,小叔不至于如此。”
李保儿也宽慰说道,“大舅母,小舅是什么性子大家都知道。小舅看到了俺们得多高兴,哪能怪罪!”
朱王氏还是担心不已的说道,“保儿,那年遭难的时候,俺就带着你大哥、二哥、大姐逃难了,没带着你小舅。他那会儿才十五,你说俺心狠,他岂能不怪俺?”
李保儿顿时急了,“大舅母,话也不能这般说啊。那会儿小舅都十五六了,家里头遭了难,那怨不得谁!再说了,舅母带着大哥他们也只是回娘家投靠,哪有带着小舅的道理!”
朱文正就说道,“娘,保儿说的有理。小叔真要是怪罪,俺就带着你们走。”
朱王氏忙不迭的说道,“那不成!他要是怪罪,那就怪俺。你们几个就留着,这能有个活路。驴儿你得听话,得给朱家留个香火。”
在说话间,忽然间看到了前方出现人影,朱文正和李保儿也握紧手里的木棍。
看清楚了人影这才松了口气,是李贞领着人来了。
在滁州城内一处宅院,朱元璋抠了抠脚、随即嗅了嗅,心不在焉的翻了页书。
他交出来了兵权,也无比谨慎小心,但是依然被郭子兴提防着。现在不要说开疆拓土、领兵打仗了,就算是说话都不敢大声。
也就是自家妹子从中斡旋,这才不至于又被关进牢里险些给饿死。
“看书用心些。”纳着鞋底的马秀英忽然开口,“看书最忌三心二意,不要只识其文不知其意。”
朱元璋立刻讨好说道,“妹子说的是、说的是,是咱急躁了。”
“过两天我再去哄哄义母。”马秀英就说道,“咱想了,上回打仗后还有些缴获、进献,拿一些给义母,其他的赏赐给将士。”
朱元璋顿时急了,“妹子,咱都进献义母好几回了,再献咱家底子都给掏空了。”
“掏空了就粗茶淡饭,咱陪你吃炊饼、喝稀粥。”马秀英严肃说道,“义父现如今疏远你,只能让义母斡旋。将士们不能寒了心,该有赏赐就得给。”
就在说话间,汤和急匆匆的冲进屋里,不等朱元璋发怒就开口,“重八,姐夫、大嫂带着侄儿们来投你了!”
朱元璋顿时愣住了,下一刻冲到门口抓住汤和的肩膀,“谁?你说谁来投咱了?”
“姐夫,咱看到了,是二姐夫!”汤和非常激动地说道,“还有大嫂,带着驴儿来投你了!”
五大三粗的朱元璋被郭子兴关在牢里饿的半死时没哭,从十七岁时就托钵流浪睡在树下、破庙时也没哭。
但是现在真的忍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
“重八!”看着朱元璋光着脚就冲出了屋,马秀英连忙喊道,“重八!”
只是朱元璋哪里还听得到这些,拉着汤和就朝着城门跑去。
朱元璋一路狂奔、跌跌撞撞,心里忍不住的激动、委屈,他想要大哭一场。
年少时虽然家贫,但是一家和睦。有父母疼爱,有兄嫂爱护,还能没事欺负一下侄儿们。
可是十一年前的那场大灾,父母和大哥不到半月先后过世,甚至一度连个埋身之处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