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顺着这个思路捋下去,不难猜到,坞堡主必然隐匿了户口。而河西国让几位宗王核验当地坞堡的坞民数量,按理说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所以答案只有一个。”拓跋月抬眼看向阿澄,点拨到此为止。
阿澄恍然大悟:“酒泉王贪墨了。”
霍晴岚看她一脸豁然开朗的喜色,忍俊不禁:“你可算想明白了!”
“都是公主带得好,都是公主家令教得好。”阿澄笑了笑,转而她又困惑起来,“可是,国内有很多郡啊,公主怎么知道,是酒泉郡、张掖郡,不是别的郡?”
拓跋月凌空虚点了点她脑门,笑道:“你问题真多,但余下的事自己想。想明白了,再告诉我不迟。”
阿澄“哦”了一声,把好奇心压了下去。
拓跋月自有一番想法。
她的所有筹谋,只有霍晴岚才尽数知悉。其他人,都只知一鳞一爪。此举自然是为了稳妥,但她也希望,每个人都能警醒一些,懂得去连缀蛛丝马迹,凡事有自己的判断。
否则,他们一干人生活在别人的地盘,步步都是危机。
所以,她不会告诉阿澄,看守宫门的卒子是可以收买的;河西数郡的马车,为区分起见,车头都饰了不同颜色的彩漆。以此为线索,很容易弄明白,当日进宫门被蒋恕亲自接待的马车,涂着绿色的彩漆,来自酒泉郡。
逾时,拓跋月返回殿中。
还没下肩舆,拓跋月便看见一人守在德音殿门口,黑着一张脸看她。
是李云洲的小姨阳英。
李云洲很花了些心思,才把阳英请到宫中来。她所开的医馆,则由李宏暂时看顾。
阳英医者父母心,一见拓跋月便抱怨道:“公主出去也太久了,药都要凉了。”
几日前,阳英为拓跋月诊脉后说,她身子本来健旺,但忧思过重,恐有早产迹象。故此,近些时日要少走动,多进补。
但看起来,她说的话拓跋月没听进去。
“使臣亲自来致谢,不便去大殿,也不便在德音殿,也只能去园囿中了。我这也是勉为其难。”拓跋月好脾气地解释。
看她要下肩舆,阳英忙上前一步:“我来搀公主吧。”
虽才七个多月,但这胎儿个头极大,阳英唯恐闪失。
一边入殿,一边听阳英絮叨,说她让李云洲亲自去熬药,那方子明明味道不苦,他非得说苦,还说要备些蜜煎。
拓跋月莞尔一笑。他了解她,她吃不得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