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葭葭母亲生忌当天,佟程坐着马车,后面跟着一队僧人和一辆马车,僧人边念经边跟着马车走,一路上引起了众人围观。佟程、李嬷嬷和青桃都坐在马车里,李嬷嬷说:“娘子,路上老奴已经安排好,按这样的行进速度,应该明日中午时分就可以到达府上。”佟程点点头,说:“不着急,等消息传到府上更好。”
路上围观的人问,“这是怎么回事啊?”
旁边的人回答说:“这是尹侍郎家的娘子,听说今天是尹娘子亲娘的生忌,特意去求了大藏佛寺的僧人为其诵经,以消除命里煞气。”
“什么煞气啊?”
“你不知道啊,听说尹家娘子命中带煞气,经一道长指点,说需要迁出府外,住在西南方的庄子等到及笄后才能回府。”
“这道长所说可真啊?”
“听说尹家娘子本来生了重病都快不行了,结果迁往庄子后,病就有起色了。所以尹家娘子就找到大藏佛寺的净空大师,请求其化解煞气,保家宅平安,不愿自身拖累家人。”
“听说净空大师一般不接受达官贵人的邀请,只见有缘人,这怎么愿意给尹家娘子诵经?”
“说的是净空大师见尹家娘子孝心感天,奉上亲手所抄的金刚经,祈愿亡母早登极乐,尹家不受煞气所累。净空大师慈悲为怀,见尹娘子是有缘人,便从大藏佛寺赶来为其亡母诵经。”
佟程坐在马车里听着,笑笑地对李嬷嬷说:“李嬷嬷都安排得很好,看来很快消息就能传遍洛阳城。”李嬷嬷谦逊地回道:“娘子吩咐的事,老奴只是听从安排。”
马车很快就到达尹府,府中下人似乎早已知晓,开门迎接。佟程画着惨白的妆容,由青桃搀扶着走进尹府。尹侍郎刚好从朝堂回来,端坐前厅。尹炆面容威严俊朗,看起来大约三十来岁,青衫长袍,自带一种书生意气。旁边坐着崔氏,看起来约莫二十五六岁,丹凤眼,柳叶细眉,妆容精致,头发梳着常见的云鬓髻,标准式的微笑就像刻在脸上一样,带着距离感,端庄得像个木偶娃娃。
底下左手边坐着尹稷,身量看起来就是十岁左右的孩童,但是神态却莫名的有种大人谋算的感觉,看尹葭葭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又探究的意味。而旁边的尹薇薇,脸蛋圆圆的,倚在一位嬷嬷的身边,嘟着嘴,似有不满。佟程缓缓走到尹侍郎前面,缓缓跪下,“拜见父亲、母亲”,然后佟程就发出剧烈的咳嗽声,用帕子掩着嘴巴,一副快要倒下的样子。
尹侍郎站起来扶起了佟程,说道:“葭葭,一家人无需行如此大礼,你身子骨还没好,赶紧坐吧。”
青桃扶着佟程坐在右边的椅子上。崔氏开口说道:“葭葭,之前李嬷嬷来信,说你昏迷中醒来后就不记得往事了,不知道身体是否恢复了?大夫怎么说的啊?”
佟程帕子掩面,装着柔弱,虚弱地说:“女儿昏迷大病醒来后,就不记得往事了,虽然大夫尽心调理,但是也不得其因,女儿也甚是苦恼。“
崔氏一副关心的模样,微微皱眉说道:“这几天给你找个更好的大夫诊治一下,说不定很快就能恢复记忆,你莫要着急。”
“有劳母亲记挂了,女儿谨遵教诲。”
“听说今日还请了法师来给姐姐诵经,你孝心可嘉。只是你命里带煞气,这又带着僧人在宅里进行法事诵经,却没有提前跟你父亲和我商议一下,这是否不妥啊?”崔氏为难地看着尹炆说道。
“是,女儿也知自己命里带煞,所以为求得家宅平安,特意去大藏佛寺拜访了净空大师。起初净空大师并不愿见女儿,因此女儿不敢提前禀报父亲、母亲,怕惹得父亲、母亲担忧。后来净空大师见女儿的诚心,终于答应在阿母忌日时来府进行诵经焚香,女儿来不及禀报,只能马上随同大师赶回府中。”
尹侍郎问:“净空大师亲自来了?城中诸多贵人都拜访法师,望能被指点一二,但大多数都被净空大师回绝了。看来吾儿与大师有缘,快邀法师进来,不要怠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