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姑娘,过来!我问你,你是哪里人?”那个蒙古首领又瞧见了若然。他喝得酒气冲天,面色黑红。他一嚷嚷,手下的兵士就跟着哄笑了起来。
“军爷,军爷,她是个哑巴。耳朵虽然还听得懂人话,但就是不会说话。您有什么事就问我。嘿嘿嘿...”
客栈掌柜还守在饭堂里,他说完转过脸,朝若然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动作快点,别再被这帮醉酒的人碰见。
“她是个哑巴?可惜了!长得倒是细皮嫩肉的。”首领盯着若然的背影,又用蒙古话说了几句,其他人又是一阵哄笑。
“是啊,这女孩子大约十来天前来我店里,问我要水喝,哦,是比比划划找我讨水喝,我见她面有饥色,就给她一个馒头吃,她一接过来,就三口两口吃完了。我估摸她有十六七岁上下,身上穿的也不像是个乞丐,就问她从哪来?要到哪里去?她连比带划的,我听出来了,她是从南方来的,要去北边,去找她的父亲。路上盘缠被人偷去,身无分文,已经饿了几天了。我看她可怜,就先收留她下来,正好店里事情多还缺人手。”老掌柜且说且叹,为若然的遭遇深感惋惜,怜悯之心溢于言表。
若然一边干着活,一边拉长了耳朵注意听,她总算也明白了自己的一点身世,心中不禁暗自好笑:“原来我是个乞丐,还是个哑巴?不过,掌柜的使眼色,可能是想叫我在这帮醉酒的人面前要装成哑巴吧!哑巴就哑巴,一个女孩子家,出门在外,穿男装扮哑巴,确实比较安全些。只是我为什么会一个人跑出来找父亲?我的父亲去哪了?为什么我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呢?”
晚上,若然跟着两个做杂役的老妈子,一起躺在通铺上睡觉。两个老妈子的鼾声此起彼伏,若然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她使劲儿搜索回忆,但想破脑袋都想不起来自己前世的记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将会如何演变。
穿越真是件玄妙的事,为什么自己认识的人没有一起穿越过来呢?若然感到很好奇。
第二天一大清早,她被派到前院洒扫庭除。
住店的客人们吃过了早饭。驼队重新装载上货物,客商们纷纷与掌柜的辞行,各自启程了。
蒙古骑兵们也准备动身了。经过一晚上的休息,人和马都一改昨日疲态,个个精神抖擞,生龙活虎一般。
若然总感觉有一双眼睛追着她的身影。
“姑娘!我们的札兰要见你。”一个蒙古随从从嘴里咕噜出一句生硬的半汉半蒙的话,一把便将若然架到蒙古首领面前。
首领端坐在堂前扶手椅上,看上去威风凛凛。他长得浓眉细目、面阔口方、直鼻方腮,说话刚中带柔,他问道:“姑娘,你是不是要去寻找你的父亲?我可以带你去找,你想不想跟我走?”
殷若然惊魂未定,本能地要张口说不,又记起来自己应是个哑巴,只好眼巴巴地求助客栈掌柜。
客栈掌柜是个老江湖,他看出这蒙古首领的意图,一定是非要这姑娘不可了。若是不答应,说不定这女孩过不久就失踪了。城里没少发生过这类事。那倒不如劝说姑娘一番,做个顺水人情,兴许还能得到些好处。
他也为难做不了主,又不能明着跟姑娘说话,只好向首领请求道:“军爷,姑娘怕生,我带她去后院问她一问。一会儿就来回复您。您看怎样?”
首领瞅了一下掌柜的眼神,点头同意了。
客栈掌柜带着若然走到避人处,对她说:“若然姑娘,你真要是想找父亲,总待在我这里也找不到,不如你就跟他们走,如何?我看那个蒙古军爷凶是凶了些,但仪表堂堂,倒不像是什么坏人。他若能带你找到亲人是最好不过,若找不到,你就跟着他也不坏。是不是这个理?”
“老掌柜,您说得在理,只不过我要是跟着他就去了蒙古,这未免也...”若然本想说这离家也太远了,但转念又一想,自己都不知家在何方。算了,本就如江湖上无根的浮萍一般,飘到哪算哪儿吧。
“姑娘,那就这样定下了,我去前面回他一下,你去收拾收拾,这就动身吧。”
客栈掌柜笑咪咪地跑去在蒙古首领的耳边说了几句,首领满意地笑了笑,伸手从怀中掏出十块大铜钱赏给掌柜。
就这样,殷若然辞别了客栈掌柜和众人,坐上蒙古首领的马。
一行七男一女七匹马,缓步健蹄,朝着边关城门外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