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石心这些日子承受着来自师傅的各种“刁难”,童心一时变成老妪颤颤巍巍说着:“我的好徒儿啊老身眼睛不行了,来帮我穿一下针。”便递给王石心数枚银针,让他在黑暗的石室中一口气打破全部陶罐。这就算了,打破罐子后还要防备着童心不知从何处射来的银针。这急速射来的银针万一刺入王石心的眼中或是太阳穴中,王石心就算不死可能也会全身抽搐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熬过半天时间用来恢复身体。
有时童心又变成少女外表扛着一把快比她还要长的弯刀让王石心用这把刀做饭:“人家今晚想吃土豆丝,但是这土豆丝呢必须用这把刀来切,切成的丝要细如发丝,光线可透。不然你就给我饿三天吧!”王石心便抱着大刀站在砧板前用刀尖小心翼翼的去戳土豆。而童心则好整以暇的坐在后面看着王石心那扭捏的背影阴阳怪气的调戏道:“哎哟我的王大厨还要瞄多久啊,再这样下去土豆都发芽啦。”
随着时间的推移,王石心身上的铅衣也越来越重。师傅的考验也越来越逼近实战。好在王石心性子固执,从小过惯了穷苦日子的他也不怕吃苦。偶尔还会亲自下厨帮师傅换换口味,就算是童心这样刁钻的口味也说出了:“不得不说徒儿做菜天赋不错,要不咱们也别想着报仇了,找个地方开个馆子吧。”这样的话。
这日午时,王石心依然来到平台边。他盘膝坐下开始闭目养神,头顶的猴子们一如既往的呱噪的叫着。王石心沉下心神将气息发散出去,渐渐猴子们呱噪的叫声消失了,远处瀑布的轰鸣声消失了,一声鸟鸣突兀的传进王石心的耳中。王石心一睁双眼,手掌一翻将早已握在手中的一枚石子弹出,石子夹杂着强劲真气呼啸着如一粒流星飞速射向飞过他身前的野鹤。那只野鹤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便被石子穿体而过。就在野鹤失去动力向下开始坠落的同时,王石心一个弹射冲向崖壁,右手一挽粗壮的蔓藤,脚下真气流转发力在崖壁上一蹬,如荡秋千一般飞向半空伸出左手牢牢抓住野鹤。他口中吐息,蔓藤在半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线,王石心松手轻巧跃回平台。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完成后,王石心有些得意的打量起自己的猎物。
“哼,这么久了果子没抢到,倒是学会欺负这些慢悠悠飞行的野鹤了。山顶的猴子们都在为你精彩的表演鼓掌呢。”
熟悉的冷嘲热讽声传来,王石心知道是童心看到了他刚刚的表现。这段日子相处下来,王石心也算是对童心有所了解。她这样说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夸赞了。
“师傅,晚上我把它清蒸了孝敬您。”王石心看着老妪模样的童心,真诚的说道。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完成这样的行动了,他明白童心也是为了利用他,日日不辍的喂他服下不知是什么成分的药丸也不全是为了调理他体内的真气。“师傅今天怎么是这幅模样了?”王石心发现童心并没有按照平时规律今天以少女模样示人,忍不住脱口问道。
“怎么,你们男人就喜欢看年轻貌美的少女,见到为师这样脏了你的眼睛?”童心并不知道她的口气在别人耳中听起来似乎带着点幽怨。她重重的将拐杖向地上一杵,冷冷说道:“老身日落后出去捕猎,你去三层甲号石室等着。做好准备。”
不等王石心询问,童心也懒得解释转身就走。王石心叹了口气想起爹爹被娘河东狮吼后经常唠叨的一句话:“女人心,海底针呐。”
看了看日头,王石心估摸着时间便返回厨房将这只倒霉的野鹤剃毛剥皮,开膛破肚后清理干净内脏。伸手抽出一把尖刀在手中挽了个刀花三下五除二便将野鹤剁成数块。他找来调料洒在肉块上。一阵料理后又从屉中抽出一片荷叶将肉包好置入盆中,然后将盆放入一口盛满冰水的大缸中盖好盖子。
忙完这些,王石心便开始着手师傅交代的“准备工作”。经过这大半年的锻炼,童心对王石心的训练已经逐渐开始转为实战。从一开始的喂招到逐渐发力转变为杀招,他的头顶已经已经被童心的拐杖砸了无数次。若不是王石心恢复力惊人,他头顶的包可能比佛陀头上的肉髻还要多了。
王石心来到“军械库”所处的石室,将惯用的飞刀左右三柄插入衣衫内衬,又寻到几根细长的银针藏入发髻。最后拔出绑在双腿上的匕首观察一番。便来到童心所说的三层甲号石室盘腿坐下,眼观鼻鼻观心默默调息起来。
三层甲号空无一物,只有几支蜡烛的微弱火光在墙角晃动。这里经常被童心用来和王石心对战,王石心对这间石室感到最亲切和熟悉。
没过多久,王石心听到远处传来童心熟悉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听起来比平时来的沉重,好像正拖着什么重物行走。重物与地面摩擦声中隐约还能听到有人被堵住嘴发出的唔唔声。
一道人影被猛的推了进来摔倒在地面,石室门口站着老妪模样的童心,她扬手向石室中扔了一样东西,那东西寒光一闪便掉落地面发出哐当声响。童心沙哑着嗓音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杀了对方,谁活下来,我就放谁走。”话音刚落,石室的石门便轰然落下。
昏暗的石室里,王石心早已练成了黑暗中视物的本领。他缓缓看去,只见一个瘦小的男人正撑着地面慢慢爬起,他似乎还有些不习惯石室内的昏暗光线,第一时间在地上摸索刚刚掉落的物件。随着摸索声响起,瘦小男子握住了从地上摸到的刀柄。刚刚还有些惊恐的表情一瞬安心了不少。
隐于黑暗中一身黑衣的王石心叹了口气,把眼前的男子吓了一跳。他赶紧横过刀身挡在胸前战战兢兢的开口问道:“是,是什么人!”
王石心万万没想到童心会来这一招,虽然他早已下定决心为了复仇不择手段。但是今天这一课竟然是要自己和对方性命相搏。他不是不敢,也不是不忍心杀掉一个陌生人。只是这一刻来的有些突然,让他一时之间有些无奈。
他缓缓起身,顺手摸出腿边的匕首。呼出一口浊气说道:“师傅啊师傅,你可真的不是什么好人啊。。。”
王石心调动内力运转周身,既然下定决心那就不管对方是谁了。毕竟自己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童心已经没有任何算的上有瓜葛的人了。管你对方是谁,既然要你死我活。那就休怪我毫不留情了。王石心身形微微一晃便要向对面的男子扑去。
“少侠不要啊!少侠饶命!!”
正要以狮子搏兔之势给对方一个痛快的王石心万万没想到对方将刀向地上一丢,双腿一屈便跪倒在地。男子口中嚷嚷手上不停对王石心抱拳求饶,接着双手撑地开始给王石心磕头。
“少侠饶命!小人一个普通农夫,家里上有年迈父母下有妻儿子女。全家上下就我一个顶梁柱,求求大侠放过小人一命,小人下辈子给大侠做牛做马在所不惜!”
王石心在他身前猛的顿住,右手高举的匕首微微颤抖。
“少侠放过我吧!孩子的姐姐刚刚才说了一门亲事,弟弟也还不懂事。小人爹娘也已年迈,小人妻子也只是个普通农妇。小人这是犯了什么罪过被抓来受死啊!苍天不公啊——”
一滴汗珠顺着王石心脸颊滑落,他看着眼前男子不停起身匍匐咚咚磕头。思绪一瞬间仿佛回到了数年前那个茅草屋中,姐姐和自己抢着玩具,爹爹小口喝着劣酒,娘亲一边给自己纳着鞋底一边喊着姐姐让让自己。
一声刀刃刺入肌肤的刺啦声响,王石心的腹部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他的思绪被剧痛带回现实。眼前的男子不知何时双手握住刀柄,臂膀肌肉鼓起,脸上的表情因为发力变的扭曲。男子的眼神充满疯狂和暴虐,口中却还一字一句咬着:“少——侠——饶——命——啊”
随着五个字一字一字从男子口中蹦出,刀身也一寸一寸刺进王石心腹部。
王石心瞬间清醒过来,但好像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