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是跟之前一样暂时留在我这里，让我帮你找他们，还是你自己去找？”

“异界恶人太多，去别的地方我不放心。”苍牙已然有了选择。

“那感情好，跟你合作我也放心，”云影喜形于色，但是他的脸突然黑了，当即就决定要把苍牙支走，“对了，你在那个黑匣子里关了这么久，是不是得...”

云影脸上没什么波澜，但他已经下意识做出了捏鼻子的动作。虽然本意是想在云影这里住下来，但苍牙也是个明眼人，看出云影现在有点不情愿。于情于理，他也不该在房子的主人不高兴的时候要求留宿——那是可耻的行为。

征得云影同意后，云影给了他一套用于更换的干净衣服，等他出去就立刻关上了房门。

已经答应了云影跟他合作，离开云门必然不是明智之举，只会给云影徒增麻烦。但是他在这里并没有固定住处，最快把自己这一身污垢清理掉的办法只有去宗门内的澡堂了。看月色，现在应该是晚上十点左右，这个点，澡堂大多已经关闭，只有两三家公共澡堂还在营业。之前合作时，苍牙已经摸清了云门的内部构造，很快就凭着自己的记忆找到了一个全天开放的公共澡堂。

“哟，这不是苍牙吗？”站在门边抽烟的的女人一眼就认出了他，“你回云门了？”

“易老板，”苍牙陪笑道，“最近生意怎么样？”

“嗨，托你们的福，这生意啊，是越做越好了，店里都有点忙不过来了，我这个老板也才刚闲下来没多会，这不，刚抽完半支烟就看到你了，”被叫做‘易老板’的女人掐灭还没吸完的烟，上下打量着苍牙，目光停留在他手上的衣服上，意识到他是来这里洗澡的，瞬间恢复了做生意的姿态，“瞧我这嘴，一见到熟人就收不住。来来来，进来吧。店里刚送走最后一批客人，没来得及收拾，有点乱，你别介意啊。”

易老板一边招呼苍牙进店，一边吩咐员工赶紧收拾出一个干净的池子，以免让苍牙等得太久。

男女授受不亲，易老板显然是懂这个道理的。为了不让苍牙尴尬，她叫来了同样跟苍牙熟识的李昂，由他来提供她这个澡堂专属的单人服务。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有钱啊...”有个新来的女员工不明白为什么可以直接关门打烊还要接待苍牙，但又怕里面的苍牙听到，压低了声音问自己旁边的一个老员工，“为什么要接待他啊？还让李昂提供专人服务？”

老员工没有回答她，转身就走，还把这事偷偷告诉了易老板。不出所料的，这位新员工马上就收到了辞退通知。

“我的店，可不是专为有钱的人开的，”易老板见新员工一脸不服，不情不愿地解释道，“既然你觉得能得到我肯定的客人不配来我这，那就请你离开吧。”

撂下这句话后，易老板就命令她脱下工服。

“我不服！老板的认可又如何？他一个外人，凭什么为他破例？这个时间点本来可以直接打烊的，就为了接待他，连自己的王牌员工都拿出来，还连累我们一起受罪！”

易老板没有理会胡闹的员工，而是把自己刚才的要求换成疑问的形式重新说了一遍——

“我再问你一次，工服脱不脱？”

“不脱！”女人用自认为最大的声音喊了出来，以表明自己的不从。

本来这新员工就对这里不满，现在老板要为一个外人辞退她，还当着一群员工的面让她脱下工服——她再怎么说也是霄云宗的投资方，就算是云影都得让她三分，她一个公共澡堂的老板凭什么就这么让她滚蛋？

眼看着这女人就要开始大骂特骂，易老板招招手，示意周围的员工把她摁住，准备硬脱还穿在她身上的工服。直到女人再也无力挣扎，易老板接过员工们抢来的工服，然后当着在场所有员工的面徒手把衣服撕成了碎片。

澡堂隔间

苍牙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但是他现在整个人脱了衣服泡在池子里，还有水放进来，结果就是他只模糊听见了什么‘辞退’‘脱工服’，但仅凭这两个词，他也能猜到是有员工对他现在的待遇不服，被易老板抓了现行，直接辞退了。

“我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苍牙转头问在帮他洗头的李昂——本来他是想自己解决的，但是李昂坚持要帮他，两人也算熟识，见李昂执意坚持，他也就不再勉强，索性直接整个人平躺下来，让自己的头刚好放在池子边上的洗头台上，“好像听到外面有争吵声...”

李昂显然也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的，但是他的反应就没那么大。不，与其说是没反应，倒不如说他现在满眼都是平静，好像早就料到会这样：“不关你的事，是那个新来的女员工故意闹事。那人我知道，仗着自己是云门的投资人之一，经常找茬，还挑拨员工之间的关系，本来老板就打算辞掉她的，但是碍于投资关系不好实行。现在她敢当着全部员工的面直接说自己不服，这还不解雇她？活该！”

“投资人？”苍牙抓住了关键词，“投资人来澡堂工作？”

“哦，她家里人安排的，”李昂一面解释着一面挤了挤身旁的瓶子，把洗发露均匀地抹在苍牙头发上，用苍牙可以接受的速度搓了起来，“她是那家最小的女儿，好像小时候就是公主脾气，有点不顺她意就要闹。那一家子实在是受不了，又听说我们店有托管服务，就把她丢到我们这里，每月转来高额的抚养费，让我们来照顾她...啧，一家子人都不是个东西。小女儿被养成了小公主，其他子女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就前两个月，她家里人不转钱了，老板就提出让她在这里打工糊口，后面的事，你大概也能猜到了。”

“她已经被自己的家族抛弃了，”苍牙明白了他的意思，“现在又得罪了暂时抚养自己的人，她这辈子基本是完了。”

“是啊，不过这也不关咱的事了。嗐，不谈这糟心事，”李昂现在已经洗好了第一遍，简单地清理了一下头上的固体污渍，但还残留着一些因为时间过长凝固的残垢，于是冲干净泡沫后开始洗第二遍，“说说你吧，听说你们离开时乘坐的战舰遭到了突袭，残骸里没发现你们的踪迹，基本你们见过的所有人都以为你们当时就死了，你是怎么活着回来的？”

苍牙把自己还记得的事简单向李昂复述了一遍，当然，抹去了自己已经被入魂的事情。白发少年的存在对于一些人来说太过危险，也是他保命的杀手锏，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还是别暴露为好。

“这样啊...那还挺意外的，”李昂手上的动作因为惊讶放慢了一些，防止因为失神把泡沫弄进苍牙的眼睛里，“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刚答应了云宗主合作，找到其他人之前我会住在霄云宗，”苍牙回答，“这几天我应该会去一趟天牢那边，问清楚云阳为什么会突然转性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