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和冉妃的两个灵魂挤在同一个身体,大多数的时间里,这两个灵魂都缠绕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四不像的、混乱又癫狂的综合体,在这个综合体中,偶尔会以皇上或者冉妃的意志为主导,但无论谁主导,另一个总会在一旁搅和捣乱。
毕竟冉妃的灵魂是“外来户”,多少会被皇上的灵魂压制,因而皇上的灵魂主导的情况略多一些。
但自从常平额驸从仙事营进贡来的铜镜到手,冉妃的力量似乎得到了助涨,她的意识有了越来越多的主导权。而就在此时,她窥探到了皇上心中的一个秘密,皇上在她的灵魂上身之前,曾写过一封密诏,事关太子的生死存亡,更事关太子是否能登上皇位。但她只能知道这么多,密诏的具体内容,藏在哪里,她一概不得而知。
今晚,冉妃的意识占了上峰,她操控着皇上的身体,先是在寝宫翻箱倒柜,又跑到御书房挖地三尺似的在找什么东西。
宫内灯火通明,一众太监宫女都得跟着、伺候着。
“藏在哪儿,你把它藏在哪儿了!”皇上嘴里叨咕着,站在梯子上,把书架最上边的格子里的书胡乱的向下扒拉着。皇上的灵魂在身体里冷冷观望着,认定冉妃永远也不会找到。
书向暴雨一样落下,下面的几个太监有的紧张的扶着皇上站着的梯子,以防他跌到,有的慌乱的捡着地上的书,所有人都会冷不防的被上面掉下的书砸着头、脸,心中叫苦喋喋。
“皇上,您这是要找什么呀?”内侍大监站在梯子下面,焦急的问道。
皇上眼前的书格里的书都已经被他扔光了,他看了看空空如野的格子,更加愤怒,转而又开始祸害另一个书格。
“皇上,您是忘了自己把东西放在哪里了么?”内侍大监顽强的跟皇上对着话,“那个什么,您告诉老奴是要找什么,兴许老奴能记起来”
听了这话,皇上身体里的冉妃都是恼怒,她要是能知道那密诏长什么样不就好办了么?!她操控着皇上的身体抓起一本书朝内侍大监扔过去。
内侍大监也不躲,任由书脊在自己的额头上碰出一片红印,他知道,如果躲了也许就会受到更可怕的惩罚,不如让皇上尽情发泄。
“皇上,皇上,”内侍大监继续说道,“就算老奴想不起来了,不是还有隅皇上的仙奴么?寝宫、御书房他都呆过,他一定能记起来!”
皇上终于停了手里的动作,眼珠一转,喜上眉梢,大喊一声:“隅来见朕!”
只听砰的一声,如重石落地,周遭的太监宫女都吓得向后躲去,一个石雕出现在房间的中心,尖耳、面目狰狞,一双眼睛晶亮,而且还在转动。
内侍大监屏退旁边人,扶皇上回到了书桌后的龙座,隅跪在书桌前,等待皇上的旨意。
隅是皇家仙奴,一般都是挂在理政殿或者御书房的房梁一隅,他可以记住看到的所有发生过的事,只有皇上才能命他陈述所看之事,皇上多用他来查证一些自己记不清的政务。自从皇上生病后,就改在自己的寝宫办公,所以那之后隅就多在寝宫驻守。
“你告诉朕,”皇上边说边喝了口内侍大监递上的茶,“朕是不是曾经藏过一份密诏?”
隅不语,用眼睛看了看一旁边的内侍大监,既然是如此机密的事,当然不能让旁边人知晓,皇上示意内侍大监退下。
房间里只剩下皇下与隅一人一仙。
皇上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没想到隅仍旧不语。
皇上气得一拍桌子,吼道:“大胆仙奴,竟不听朕的命令!”
隅用自己石头般坚硬的头磕得地面砰砰作响,开口回禀道:“若要让小奴复述记忆中的事,需先跟小奴说出暗语,这是皇上您在与小奴签订主奴契约时立下的铁律。”
隅的嗓音也似敲击石头一样,语句中还夹杂着铮铮的杂音。
“什,什么!”皇上瞪大眼睛,他身体里的两个灵魂,一个恨得咬牙切齿,一个乐得喜笑颜开,恨的当然是冉妃,她当然不知道什么暗语,乐的当然是皇上,他也当然不会告诉冉妃暗语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