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电像蛇一般绞着乌云,风又将云搅成了巨大的漩涡。漩涡的中心,一点寒星急速坠向大地。
众神立在云上,有的称心,有的嗟叹,有的洒泪。
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王宇!你身为神君,却与魔族勾结,念你立下过功绩又自废修为,如今将你贬下人界,三千轮回不得为人身,受血屠之苦。”
那颗寒星,仔细一看,竟是一位丰神俊朗、剑眉星目的青年。
王宇紧盯着虚空,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众,正对他发出无情的嘲笑。
“再让我看一眼,一眼也好......”
一袭红色身影正向他飘来。眼前的她对自己伸出了双手。黑红色的双瞳渗出了血红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全都落了下来。
“我等你,哪怕三千轮回。”
王宇痴痴地看着她,生怕一眨眼眼前的身影便会消散。他颤抖地缓缓伸出手。
“是你···来了吗······”
时间的沙在指尖悄悄流过······
一道紫电穿过身影劈在王宇身上,衣服被烧得残破不全,身体也不断在崩溃。眼前,又是那群高高在上的神众。
当王宇意识到那只是幻影时,脸上青筋暴起,充满血丝的眼睛含着愤怒与不甘。所有的力气化作一声龙吟般的怒吼:
“他日我回天界,必血洗天庭!”
一道道紫电不间断地劈在那颗寒星上,天地间只充斥着雷声。
华胥帝国善觉寺
“摩诃般若波罗蜜者。出八地之由路,登十阶之龙津也。”
简朴的佛堂中,一龙钟老僧坐于高台之上讲经说法,坐在地上蒲团的僧众中,有的年长,有的年轻,有的聚精会神,有的漫不经心。
“非心故以不住为宗,非待故以无照为本。本以无照,则凝知于化始;宗以非心,则忘功于行地。故启章玄门,以不住为始;妙归三慧,以无得为终······”
突然,那位老僧头上的屋顶被什么砸了个大洞,一个黑影从洞中落下正好砸在老僧身上,扬起一阵尘土。
众僧纷纷严阵以待,用神识探去,一个浑身炭黑的青年模样的人压在了方丈身上,而方丈与那青年俱已失去了意识。
众僧都是一愣,心中疑惑:何等的强者才能越过本寺的法阵来到此处?其中有个年纪稍小的沙弥见方丈不省人事,立刻冲上前去推开方丈身上的人,查看他的情况。
“方丈!方丈!”那沙弥急喊着,又运起功法将自身不多的灵力注入方丈体内。
一年长僧人慢步走上前去,一面将小沙弥推开,运起功法为方丈疗伤,并安慰沙弥道:“方丈没事。”一面又凝重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人。
“能跨过本寺阵法的人至少也是灵圣境的强者,看此人的样子又似乎受了重伤,若他日后恢复,恐怕本寺僧众无一人是此人对手。若放任不管,又有违戒律......”正踌躇间,那个小沙弥一听方丈没事,便好奇地向躺在地上的人走去。
那人仿佛全身都被烧过,头发和眉毛都烧没了,身上的衣服也只残着几片。小沙弥扶起他的上身,将自己的灵力从背部注入到他身体里。很快,小沙弥额上渗出了密密的汗。
“惠通,快过来。”
“没事的,他已经没有修为了。”小沙弥心里自然清楚智明师叔在担心什么,如此答道。
智明这才意识到自己只顾着考量利害,还没有查看眼前的人的修为,不禁又愧又叹。神识探测到青年身上,发现他的修为已无,全身又受了重伤,才松了口气。他安排两名僧人将方丈扶入房中,跨步来到小沙弥身边。
“你的修为太低,强行注入灵力不但没有效果还会加重伤势。”
小沙弥急忙松了手。智明让两名僧人送重伤之人到一间禅房,又给了他们一瓶丹药交代好如何服用。自己则打算去见圣辉祖师。
“师叔,你说他是谁啊?”小沙弥好奇地问道。
智明凝重地看着屋顶的大洞,神识中,洞外的大阵仍然完整无缺,吃了一惊。
“能跨越本寺阵法的人,绝非寻常之辈......我去禀报圣辉祖师,你去复习你昨日的功课,其他僧众将此处打扫干净就各自进行一天的功课吧。“
小沙弥看着师叔走入后堂,自己和其他人收拾好地上的残瓦破木,听到其它人都在议论,自己心中纳闷,脑中深思。
智明穿过后堂来到一间禅房,先是轻敲了门,说道:
“弟子智明求见圣辉祖师。”
“进来吧。”
禅房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智明闻声后立即推门进了去,向坐在蒲团上的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僧双手合十,深鞠一功。
圣辉祖师盘坐在金丝蒲团上,案桌上放着的香炉飘着幽幽的香。
“有什么事吗?”
智明向他详细说了讲经堂里的情况,圣辉祖师一听,眼中忽地一亮。微笑点头道“终于来了。”便不再言语。
他站起身来蹒跚走向书桌,智明赶忙来扶,他却摆了摆手,又将书桌上的一个玉简递给智明。说道:
“我的大限到了,不日就要圆寂,此人干系重大,我去之后,按照简中所嘱行事。”
智明恭敬地双手来接,一听“圆寂”二字,慌忙跪倒。
“祖师······”
圣辉祖师将他扶起,说道:
“智明,出家人若生死关都不能看破,就证明你的功课还未到家。我走之前,赠你一偈子,你要谨记。”
“是,请祖师赐偈。”
“隔岸赏昙,静观云水,花枝春满,天心月圆。”
圣辉祖师坐在了蒲团上,闭目打坐。
“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