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可勇的官署,两个小兵在那里站岗。
两个人看起来都是十三四岁的年纪,脸颊上都带着红扑扑的高原红,流着脓鼻涕。
他们身上的战袄看起来也是破破烂烂的。
看起来,这两个守卫都是河曲营的营兵,而之前在路上遇到的,应当是赵参将的家丁。
这些年来,九边的大小将领,一直都在虚报营兵领空饷,来豢养自己的家丁。导致营兵的数量越来越少,素质也越来越差。
如果在前世,这种年纪的小孩儿,或许还在上初中。而在这九边重镇,已经要肩负保家卫国的责任了。
荀先生从毛驴上下来,走到那两个小兵前,说道:“我们是王守备的家人,特来拜访王大人,烦请通报一声。就说三侄儿来看他老人家来了。”
那年轻的营兵一听到是守备大人的亲戚,‘呲溜’一下把鼻涕吸进去,连忙进去禀报。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个年轻将领身穿一身便服走出门外,居高临下的望着两人,带着一种骄横的语气道:“老三,你怎么来了?”
王少钧快速的打量着此人,脑海中的记忆立刻被勾了起来。
这人是自己的堂哥王少龚,字敬之。名字听起来倒是个谦逊之人,此刻的表现却是十分傲慢。
他是四伯王可言的儿子,而王可言则是守备王可勇的亲弟弟。换言之,这王少龚是守备大人的亲侄子,从关系上要比王少钧更近一点。
要说王家在河曲的人丁也是十分的兴旺的。
王家第一代是河曲守备王世臣和千总王世忠兄弟俩。这两个人在抵御瓦剌犯境时战死,称得上为国捐躯,各自留下了一大家子。
王世忠的后代先不提,单说王世臣的两个儿子,老大王明美和老四王明发两人。
王明美袭了守备的官职,有子老大王可勇和老四王可言。王明发生下了三个儿子,老二和老三两个儿子碌碌无为,只有老五王可贵算是在商海中搏出了一些名声。
王可言以读书人自称,原本想着考个秀才能捐个贡生,也算是个身份。却没想到,努力了几十年也就只是个童生。
后来他将希望全部寄托在儿子王少龚身上。却没想到,儿子按照他的路子走了几年,害怕落得跟老子一样的下场,硬是不愿再学了。
王可言的读书兴家之梦彻底破碎,不得已,只好给儿子王少龚纳了个百户的官职,托庇在大伯王可勇之下。
作为王家的本家,王可言在王可贵那里也有入股,有两千五百两银子。这次王可贵被土匪所害,对于王可言家也是损失惨重。
现在眼见自己家的钱财要不回来,王少龚此时对这个弟弟,当然是没什么好脸色。
王少钧从毛驴上一跃而下,笑呵呵说道:“二哥,您也在这里啊。”
一旁的的荀先生也走上前,作揖道:“见过二少爷。”
“你这小子,一向惫懒的紧,今日来找大爷作甚?”王少龚毫不客气问道。
此话说的甚是无礼,但王少钧却丝毫不以王少龚的态度为忤,从驴背上的褡裢里取出一个小木盒子,凑到王少龚的身边,神秘兮兮道:“当然是为了这个东西啊。”
“这是什么?”王少龚顿时被勾起了好奇心。
“这可是贵州来的好东西,名叫卷烟,用淡巴菰混合奇珍异宝制作而成。这可是大爷的心头好,特地吩咐我拿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