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牵起沈君堂的手,温柔地摩挲,心中却涌起往日的种种回忆,暗自后怕。沈君堂对此并未察觉,反而主动依偎进他的怀中,感受到夫君的贴心与可靠,内心的悸动仿佛回到了新婚时。
她不禁思索着这位丈夫的复杂性格:他明明是遵循父母之命与她成婚,却始终不离不弃,对她关怀备至;他明明关心自己的父母,却因与父亲的争执而感情破裂,选择分府而居;他希望弟弟的感情能圆满,与青梅竹马永结同心,却又因棠樱不同意婚事而流露出心疼……
这可真是个行事与想法,都十分别扭拧巴的丈夫,可自己的父亲却说,他是个十分可靠的人,让自己全然信任便好。她也是一直如此,与他相敬如宾,即便当初与自己定情之人不是他,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也被慢慢温暖感化,全心全意的为这个小家付出??
这边夫妻二人面对周丞相的雷霆之怒,反倒更加信任彼此,爱意更浓,可周府的书房,却遭了殃……
“周晨沂!你究竟在搞什么鬼?”侯爷愤懑地质问,声音中带着不可置信。
“我以为你们的婚事已是板上钉钉,怎的棠樱竟然毫不知情?她怎么会否认对你的情意?且不论仙师所言,棠樱的资质非凡,若能与她结为连理,对我们侯府无疑是莫大的助益。如今,整个京城上下皆知我家小儿的婚期将至,若是落空,我府上的颜面何存?”
周晨沂听父亲提及“两厢情愿”,心中苦涩难耐。
“刚刚,棠樱是否说了,你们外门弟子?!她这是什么意思?!你说与我听听,给我说个明白!”
他的身体因愤怒而颤抖,桌上的书籍、字帖纷纷摔向周晨沂。他痛恨周晨沂欺骗自己,痛恨他一厢情愿地安排婚事,想把他周丞相的面子丢得一干二净,更痛恨自己的孩子连内门都未入,而棠樱都已成为内门弟子,凭什么周晨沂不能?!
“你哥,十五岁中的秀才,二十岁才得进士,枉我一番苦心拉扯他,好不容易博得一甲六名。如今也算是熬出了头,办了几件好差事,博得了皇上和太子青眼。你倒好!修行连最基础的内门都入不了,还敢谎称已是内门弟子?幸亏我身边没几个人,与修道之人有关系,若是知道你撒谎,我这活了大半辈子的脸,都要被你按进泥里!”
“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老子教了你十几年的书和道理,都去哪里了?!跪下!给我在这里跪着!我不回来,不准起来!”
周丞相骂了半天,周晨沂只低着头红着眼,一句话也不说,他想着棠樱今晚的态度,劝是劝不了了,只能想想别的办法。
离开书房,周丞相叫来小厮备马外出,刚刚安顿好棠樱的周姨母来到书房,看见周晨沂跪着,又恨又心疼。
“老爷,你这是要去哪里?”
“哼,我还能去哪里?当然是给这个逆子收拾烂摊子了!”
“那后日……”
“后日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说!今晚你且看着点,不准心疼他!出去五年,没学着什么,倒是学了一堆骗人的本事了!若不好好管教,他还要修仙?还要活上千年?什么样的祸害,让他留千年?岂不毁了我一世英名!逆子……逆子!!!”
周丞相在院子门口,又是一顿骂,待下人赶来说车子安排好后,他就急匆匆负着手离去,周姨母只能站在书房前看着,唉声叹气,也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