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章冬天的邂逅(1 / 2)当黎明来临的时候首页

白得发亮的袜子从那双中筒靴上开的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那里见到是世界还花了脸颊。

尺寸看似有些过小的深蓝色牛仔裤紧紧地狠狠地巴在黎黎的腿上。

不知道是一种守护还是一种束缚,长长的厚厚的印花棉衣把她矮矮的瘦瘦的身子包裹得严严实实。

她的五官立体而精致。大棉衣,紧身牛仔裤,再配一双中筒靴是她中学时代的潮流。

那是一个冬天,那年冬天,张鱼第一次见到她。

张鱼和黎黎的老家隔得很近,她从小在县城外婆家长大。

就算是农村的那些特别常见的活儿对于她来说都还是全然不知,她完完全全确确实实还是一个农村的新手,新得让当地的农村大娘总是对她指指点点。

她在县城上完了小学之后,因为某些方面的原因就回老家来念初中了。

那是张鱼在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见到作为邻里的黎黎。但他浑然不知这个让他有心动感觉的女孩子居然是自己的邻居。

黎黎一个单纯懂事的孩子,不管长到多大,永远都会保持一种涉世未深的亲近。

是一个知恩图报的孩子,帮她一个很小的忙都会记得很久,同时也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孩子。

她的家庭关系在旁人看来是那么复杂和具有戏剧性。

母亲是城里人,父亲是乡下人,外公是一位知识分子担任的是一名中学教师,教的是物理和化学还有俄语。

外婆是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在良好的家庭环境下长大的母亲必然也是贤良淑德,举止大方。父亲对母亲自然也是一见倾心,一往情深。

黎黎父母都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人,那时候父亲家里穷得揭不开锅。

听外婆说,父亲年轻时就是以给别人家的瓦房上的瓦排列好不至于屋子漏雨为生。她在别人那里听闻外公外婆最开始其实并不赞同爸妈的婚事,说什么都没有感情基础就冒然结婚,其实说得通俗一点不过就是外婆家嫌弃父亲的个人资质,经济现状,和家庭背景。

后来母亲得了不知道是一种什么病,就是腿上无缘无故生疮,导致肌肉都溃烂了好大一部分。

父亲忙前忙后,背上背下照顾了母亲好几个月,母亲感动于父亲的穷追不舍,外公外婆也看到了父亲的真诚。

最后母亲带着试探的性质选择和她父亲凑合着过日子,但是又对女儿的抉择无可奈何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毕竟书香门第是抵触媒妁之言而尊奉婚姻自由的。

她父亲是一个虔诚的农村人,祖祖辈辈都是农民子弟,那时候全村的人就父亲还没有盖起新房子。

可能是时光总会让人心慢慢变得偏离初衷而去追求物质满足吧,但凡是个有血有肉的人,都逃离不出柴米油盐的琐碎,最终她的母亲还是走了,留下了她和两个弟弟与父亲一起生活。

母亲走那会她刚上初一,起初她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父母身上,并且在那个时候的农村,他的父母开了当地离婚的先河。

她常常在深夜里用被子把身体全部捂住并失声痛哭,眼泪顺着脸颊流到了她的头发上把头发结成了一股一股的,枕头里面的芯绒也浸了许多这种有特别来源的液体,长期以往,她的枕头上全是一幅幅形状不规则的“地图”。

当时家里面有一个坏掉的大时钟,她把时钟拆开,把里面画有秒针格子的塑料纸拿出来,记录自己母亲离开的天数,离开一天就画一格,时间过了很久,秒针格子也已经划完,本来就不大的一张时钟纸上被密密麻麻的斜线铺满,那些斜线不只是铅笔留下的痕迹,也是自己对母亲的思念还有等待。

在后来的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是眼泪泡着饭吃。

忘了过多久,她才勉强走出这场变故,母亲的离开,是她心中一辈子的一堵墙,一辈子的一根刺,它什么时候让她哭,她就会哭得撕心裂肺,它什么时候让她疼,她就会疼得死去活来。

她原本以为,悲伤的乌云会一直跟随着她。

张鱼见到她第一眼时,是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就是那么不经意的一瞟,张鱼心中一下子便跑出了好多好多的小鹿,把那块心中的田野撞得缺东少西,但是好像他不愿意去制止那些小鹿而是任由它们肆意的侵略心中的领地。

他直勾勾的盯着她,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眼里满是柔情。

在他的眼球里,她的行为举止是那么的贤良淑德,她脸上几乎是零瑕疵的皮肤是那样的白白嫩嫩,好像轻轻动手一捏就可以捏出水来。

自带眉型的眉毛,好像春天的柳叶,长长的睫毛似乎可以扫去冬天的凛冽,大大的眼睛里永远是一汪宁静而祥和的秋水。

娇小而红润的嘴唇瞬间把张鱼的心海激得汹涌澎湃。好一个明眸皓齿的姑娘。

在张鱼眼里,她就是一个刚来到人间的仙女,虽然自己也说不上来是哪里冒的仙气。

这是张鱼十多年以来第一次对异性有魂不守舍的感觉。

张鱼一直认为一见倾心都是无稽之谈,他更多的是愿意选择相信日久生情,直到第一次见到了她,他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心是多不受自己控制,当然那个时候的张鱼对于感情的定义是那么模糊而又狭窄。

刚上初三的张鱼向很多人打听了她的消息,最后才知道她家和自己家隔得不远,而且还和自己是一所中学,比自己小两届。

得知这个消息,他像是捡到了宝藏一样,周五回家后的两天周末假期他尝试过很多次去她家门前探望,像个在麦田里等待粮食成熟的守望者一样忠诚,但是始终没有见到她,他把见她的全部希望寄托到了学校。

两天的假期让张鱼浑身难受,他第一次觉得周末好长,第一次对学校有了向往,第一次对家有了种想要离开的冲动。

在他的脑海里,满满当当的都是她的身影,她穿的什么衣服,衣服是什么颜色,颜色是深还是浅,他都记得清清楚楚,清楚得像一个市侩的人明晰自己几元几分钱。

深夜里他辗转反侧,第一次明白了对思念不是亲人的人是什么滋味。

她是一个单纯的孩子,关于这样的人间复杂情感显然她还不想涉及。

走路也从来不喜欢左顾右盼,所以完全不知晓自己被张鱼深深的关注和挂念。那时候的她干净得像一张白大纸。

她和张鱼的初中学校在镇上,是一所不好不坏的中学,教学设备和师资队伍也还算过得去。

就在张鱼见到她后的第二个周一,正是一年一度的英语全校演讲比赛,她成绩优异,自然而然地被选去代表班级参加的单人演讲比赛。

她从坐满了学生的主席台下走上了主席台,张鱼坐在最后面,他很庆幸自己的寻寻觅觅得到了上天的眷顾,他是一个对学习不感兴趣的男生。

他一眼便认出了那是她,是那个让自己魂牵梦绕的身段和面孔。他顿时神情呆滞,不明所以。

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这个让他看了一眼就会记得一辈子的女孩。

“It's my honor for me to ......“她一口流利的英语瞬间布满了学校的天空,张鱼全神贯注的盯着这个主席台上还没有和自己说过一句话的女孩子,嘴角向上弯出了一个大大的弧度,甜到了自己的心里去。

她的声音是那么干净和清甜,这是他十多年来第一次听见她的声音,他认为比这世间任何一种声音都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