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年阳月初八，我在马施施身边当牛做马已有一个月，而这一个月在她身边跟着我也得到了不少的消息。

之前云裳生辰时出现的三殿下名为文长祭羽，他与四殿下在朝中势力最盛，又因为文长祭羽相貌出众，所以云裳更加青睐于他。

马施施还告诉我，今日云裳就要去含光寺上香，不仅马施施会跟着一起去，林氏也会陪同云裳一起。云裳平日里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今日竟然让林氏陪她一起去上香，还选在并不近的含光寺，这肯定不仅仅是上香那么简单，她们肯定还有别的目的。

“施施姐，你能不能，也带我去上香呀？”我一边给马施施捶着腿，一边试探地问。

马施施正闭着眼享受，一听到我的话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也去？去干嘛？去求神仙给你换一个脑子？”马施施轻蔑地笑着说，就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我听了就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说：“施施姐您就别说实话了，我还以为别人都不知道呢……”

“就你那样，谁看不出来！”马施施终于肯睁开眼睛了，摆了摆手示意我停下。“你想去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只能跟在最后面。”

“好，我跟在最后面！”

“那你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小姐一会儿就出发了！”

我回到下房中，从柜子里拿了一件我所有衣服里面最干净的换上。想到既然是去上香，就取下了所有的饰品，以最素净的样子前去。

我一路跟在最后面，这府门外的大街我曾看过几次，但从来没有出过府。听着两旁的叫卖声，身边来来往往的人影，我什么时候也能这样不用被别人束缚自由地走在路上。

到达含光寺，我们这群就被分作两队，我跟着马施施一起同云裳先去上香，林氏也带着另外一些下人不知道去做什么。

进入寺中，便见几个和尚正手里拿着念珠站在两旁迎接，云裳却连看都不看一眼，径直走进殿中。

我跟在后面，马施施突然走到我旁边，让我去点香。我愣了愣，赶忙上前，从一个和尚手中拿了一把香便按照和尚的指引用一盏油灯点燃手中的香。

我将香上燃烧的火吹灭，然后毕恭毕敬地将香递给云裳，云裳慢悠悠地伸出手，然后看了看周围，好像在等什么人。

我看她的无精打采的样子便轻轻动了动手里的香，香灰落下，径直落在云裳的手上，还有一些则撒在了她一会儿要用的祈福红绸上。

“啊！”云裳惊叫一声，然后用恶狠狠地眼神看向我。“你个废物，连个香都拿不好！”

云裳破口大骂，随后又狠狠地踢了我一脚，我手里抓着香倒在地上。云裳心疼地捂着手，然后愤怒地对我说：“还愣着干什么，滚出去再拿一条红绸进来！”

我连连点头，然后故作慌乱地起身跑出了殿门。

刚才的那一幕吓得所有人都噤声了，大家都纷纷低着头不愿意被牵连。

出来以后我就松了一口气，没有丞相府的人盯着我的这一刻，却是我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的自由。

“这位师父，我想问一下祈福的红绸哪里有？”我找了一个路过的和尚问道，他指了指寺院后方，我对他道谢后他便径直离开。

这个地方我从来都没有来过，这整个寺院也比我想象中的大多了，我按照那和尚说的到了寺院后，只见有一扇门开着，里面有一尊金身佛像，桌前摆放着贡品，两盏烛火正燃着。而就在桌子的中间，果然就放着一捆祈福红绸。

我上前解开一根红绸，看着红绸上金色的花纹就出了神。

这红绸是用来祈福的，在那一刻我甚至有冲动要为自己祈求点什么，他们都如此相信，或许真的会有神明。可是这样做需要我将自己的心愿写在红绸上，而我并不识字，也不信鬼神之说。

我只能将红绸偷偷藏了起来，然后又拿了一条。正当我转过身时，却看见文长祭羽走了进来。

“见过三殿下。”我行礼道。

文长祭羽见到我却是有些诧异。

“你怎么在这里？”

我听罢，就拿出红绸：“我家小姐让我来取红绸。”

看着我手里的红绸，文长祭羽便走了过来，看了一眼桌上已经散开的红绸然后看向我。

“你拿走吧！”

我愣了一下，当即意识到这些红绸应该是他的，而那条被我藏起来的红绸也顿时让我心虚不已。

“多谢三殿下……”

我心虚地低着头说，他却突然开口问。

“你叫什么名字？”

我猛得抬头看向他，在与他对上视线的那一刻又慌乱地低下头。

“我，我叫云霓。”

“你姓‘云’？”

我听出了他话语中的惊讶，但不论是谁，听到我姓云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惊讶。

“回殿下，我确实姓云。”我小声地回答。

手上已经紧张得开始忍不住发抖，再三思索后，还是觉得应该先回去。

“殿下，我还要将这红绸送回去，所以……”

“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