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吗?”
“没死,不过好像被血月污染了......”
“小薇,告诉你多少次了,被污染的人不能救,很有可能变成血尸。”
黑暗中,两个女人在低语。一个嗓音很年轻,另一个略显成熟。
“可是妈妈,他好可怜......”年轻女声委屈地说。
“可怜?这个世道每天都在死人,可怜的人多的是!你又哪能救得过来呢?”嗓音成熟的女人有些生气地说。
“对...对不起,这是最后一次了,妈妈......”
“唉,和你那个死去的爸一个德行!”女人叹了口气,无奈道:“他脖子上的伤口已经感染了,消炎药不一定管用,你喂给他一颗之后,就扔到楼梯间的弱电井里,看他能不能活下来。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他要是有变成血尸的征兆,我就要动手了。”
黑暗中,沈羡动了动眼皮,从强烈的昏沉中睁开眼睛,听到了两个女人的对话。
一个裹着军大衣的女孩,正站在漆黑的楼道里,向站在门口的妈妈点了点头,然后费劲地拽着他的胳膊,往弱电井里拖去。
“砰!”一道关门声响起,整个楼道里唯一漏出的微弱光亮,也随即消失。
被拖拽中,沈羡浑身感觉到剧烈的疼痛,他忍不住发出痛哼,声音很是微弱。
“你醒了?”黑暗中,女孩的动作一顿。
沈羡强忍着剧痛,连忙屏住呼吸,不敢出声,小心翼翼感受着女孩的情绪。
他不确定现在自己是处在什么状况里,被绑架?还是遭遇抢劫......
自己好像只是在公司里加班到深夜,在上厕所时隐约听到一点动静,便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眼下这个拖着自己走的女孩,又是谁呢?
“你被血月照到了脸,伤口已经感染了。”女孩发现沈羡没有说话,便道:“你脸上的那个伤口正在快速繁殖,要是撑不下去的话,你就很有可能变成血尸,你可一定得撑住呀。”
沈羡听着女孩说话,脑子里却是一团乱麻。
血月...感染...伤口...血尸......
这都是在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
嘭!
这时,女孩将他拖到了楼道里的弱电井,然后费力的推了进去。
“这是一颗消炎药,我给你喂下去,希望你能痊愈吧!”女孩从军大衣里摸索着,掏出一粒胶囊药丸,塞进了他嘴里。
咕咚!
沈羡喉头滚动,无力地咽下药丸,却发现因为口腔太干,胶囊黏在了喉头。
“水......”他虚弱的开口,嗓音如同两根风干的柴火,摩擦在一起发出的声音。
“你能挤出点唾沫吗?我渴的时候都会吞唾沫......”女孩犹豫着说,还吞了一下唾沫做演示。
“嗬...嗬......”沈羡嗓子干得几乎冒烟,他尝试着吞唾沫,却挤不出哪怕一丁点。
“我家里只有两瓶水了,只能......只能给你一小瓶盖!”女孩迟疑片刻,从怀里掏出一小瓶矿泉水,轻轻地,微微压了一下瓶口,滴出十几滴水,落在瓶盖里。
“喝吧......”女孩咽了咽口水,将瓶盖里的一丢丢水,倒进了沈羡的嘴里。
霎时间,沈羡只觉得一股甘泉沁入心脾,即便这只是平日里随意洒落的水量,却让他此刻如沐甘霖。
消炎药伴着唾沫,终于滚进了喉咙里。
女孩在喂完药后,便小心翼翼地锁上了弱电井的门,临走时,低声叮嘱道:“你要是能活下来,我就向妈妈给你申请一个屋子,你一定要坚持住!”
说完,便急匆匆离开了。
沈羡虚弱地看着女孩走远,然后他费劲的抬起手腕,摸了摸自己的左脸。
嗯......似乎很正常。
然后手掌沿着鼻子,摸到右脸。
但紧接着,脸上一阵剧痛突然传来,令他忍不住一哆嗦。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右脸上蠕动,不断的钻入,涌出,繁殖......
他颤抖着,将手腕移到鼻尖,一股隐晦的腥臭味涌入鼻子。
滴答......滴答......
手腕上仿佛有什么在滴落,然后掉进了他的嘴里。
沈羡的舌尖小心翼翼地触碰,裹住。
是虫子!
那些细小的虫子,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食着他脸颊的血肉,不断变得肥硕,然后分裂,仿佛能无穷无尽的繁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