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九,午,无雪。
只剩下最后一处没有将彩绳送到。阿雅拉看向身后的随使,连续三天,她们也累的够呛。
“只剩最后一处,你们不用跟着我了,先回去吧。”
那随使是个小姑娘,才十岁出头,想说什么,被另一个大些的拉住了。
“那神女,我们便先回去了。”
阿雅拉点头,兀自拿过彩绳便走了。
小姑娘撅嘴看一旁的人:“你刚才为什么拉我,我还想和神女多呆一会儿呢。”
“你还小,不知道,剩的那一处,是上一位神女的住处,神女一人前去,定是有事要谈,我们就不必跟着去了。”
“上一位神女?”小姑娘嘀咕着,有些好奇地看向那座房子。
门前,阿雅拉伸手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吧。”
“神女见福。”阿雅拉走进里屋,对着床边端坐看雪的老妇人行礼。
“如今,这话该我对你说。”老妇人转过头,一张皱纹密布的脸上依稀可见年轻时的风采,温和而沉静。
阿雅拉上前将彩绳递到老妇人面前:“您是我的长辈,无论什么时候,都该是我对您行礼呀。”而后陪着老妇人坐在床边,一起看屋外累积的雪。
“阿奶,明日……有大雪吧。”
老妇人闭着眼静坐,片刻,问她:“明日上山,准备好了吗?”
“嗯,好了。只是我……”
见阿雅拉欲言又止,老妇人将阿雅拉微凉的手握在手心暖住:“你感觉到了什么,就是什么。”
“若是感觉到了不好的事,却无法准确做出决断呢?”
……,良久,老妇人起身走到窗边,停了三日的雪在此刻,隐隐又有了落下来的趋势。
她伸手探出窗外,接住一片顺风落下来的雪,发出低沉的叹息:“唉……”
阿雅拉学着她的样子,也伸出手去接,雪片落在掌中,只感觉到一丝冰凉,稍纵即逝。
“虽为神女一职,我们终究,只属人间,并非仙神。”
老妇人侧身,也从怀里掏出一根彩绳,笑着系在阿雅拉腰间:“这是我专为你做的,神女为世人祈福,也不要忘了自己。”
“阿奶,我只觉心内不安,若有事发生,我怕……”
老妇人将阿雅拉拥入怀中,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你能管得了多少事呢?若真有事发生,尽力便好。”
部族外雪林中,那几个营帐不见了,没了人说话的声音。
族长室,负责监视的人回来禀报:“族长,那些人真的走了,连搭的帐子都拆了。”
“可看清楚了?”族长站起来,急切问道。
“是,那片雪林中,一个人也不见了,我亲眼看着走的。”
“好……阿茹说的是真的。”族长的心放下去了一般,突然,又想起来什么,看向密探:“他们走了,阿茹呢?”
“一个人回来了,这会儿,大概是已经到家了。”
族长的心这才彻底放下,思索片刻,还是叮嘱道:“还是不可放松大意,你去吩咐前面的人,明日留几个在前山以防万一,其余的,都到后山来,明日的祭雪神千万不能出错。”
家中,达尔罕正在擦拭着箭弩,准备去抢人。
阿茹掀开门帘进来:“大哥。”
达尔罕睁大眼睛,看着走进来的阿茹:“阿茹,你回来了!那些人呢?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说罢拉着阿茹前前后后看了一圈,大概是开心,捏在阿茹手臂上的手劲有点大,阿茹“嘶”了一声。
达尔罕立马拉起阿茹的袖子,手臂上两条鞭痕格外醒目。
“这些人!”
阿茹赶忙把袖子拉下来掩盖住伤口,安慰达尔罕:“大哥,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