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在前面一节车厢转身进入了一个房间。
安澜跟了上去,她敲了敲门,反正要是搞错了,就说进错房间了,没啥代价也能让自己安心了。
许久也没有人应门。
安澜轻轻推开门,往里面探脑袋,这才发现房间里空空如也。
心里有点发毛,不过没人的话,也就意味着无座的乘客可以暂时在这里歇歇脚。坐了一晚上,安澜腰都直不起来了,倒在床上就好像是倒在海绵垫子里,舒服的不行。
顾不上那么多了,管他什么王八的,就是天王老子的床,现在也归我了。
安澜躺在床上刷了会手机,主要是在学校论坛找那条看到幽灵的帖子。帖子上附上了两张照片,看起来应该是在地铁的洗手间的自拍,人脸打了马赛克,只有图片的一角,可以隐约看到一个白衣的女子飘在半空中,把手搭在一个男生的头顶。
下一张照片中,白衣女子就消失不见,只剩下男生就像失了魂一样倒在地上。
算了算了,不看了,越看越怕。安澜把手机息屏,倒在床上强制自己关机休眠。
凭借她超强的记忆,一觉醒来准啥都不记得了。
“您好,到站了。”乘务员摇了摇安澜。
安澜睡眼惺忪地看向窗外,明月高悬,居然已经是晚上了。
安澜把行李简单收拾了一下,书包好久没收拾,一堆垃圾。她索性把书包里没用的东西都掏出来笼了笼,一起丢进了垃圾桶里。安澜带上耳机,耳机里随机播放着音乐,“回来吧,回到命运的起点,借着逝去的忧伤……”
你还真别说,音乐也挺应景的。
她习惯性地把手伸进口袋确认耳机盒没丢。结果这一摸,啥也没摸出来。
这可是花了她半个月生活费买来的原装耳机啊!!
安澜赶紧翻找座位,难不成是刚刚丢垃圾的时候一起混进去了?安澜把目光投向了垃圾桶,一件一件地把垃圾翻出来。
果然在垃圾桶的一个角落找到了耳机盒,安澜抱着它简直要拜祖宗。不过耳机盒上面有股腥味,一看背面沾上了一堆红色的东西。
“这是什么……”安澜咽了口口水,不会是……那幽灵。
她惊恐地往垃圾桶里面看了看,垃圾桶里赫然出现了一堆带着血闪闪发光的东西。她凑近看了看,发现是一片一片蓝色的鱼鳞,数量不多,但是每一片都大的出奇,约莫半个手掌的样子。
不会有人在火车上杀鱼吧……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她差不多收拾好了之后,火车也刚好到站了。这下家里蹲的理由也充分了,到时候只要借着悲伤过度留在家里就可以了。安澜开了辆共享单车,单手骑着车,另一只手拖着行李箱。
晚风凉凉的,让人清醒地忧伤。
街道旁两排路灯昏黄,静谧的只剩下知了的残鸣。
乡下的灵堂都在最北边的郊区的小房子那里,安澜对着导航约莫骑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灵堂那里,双手麻的不行。
灵堂外都是花圈,外婆的遗照静静的摆在灵堂的正中间,她笑着看着远方。
也算是走的安详了,毕竟没听说外婆生病,上次回来外婆也好好的,应该走时没受什么苦。
外婆总是笑着跟在我和弟弟后面,小时候一到家就喜欢对着外婆大叫,因为外婆一被吓到就会喊”伢(方言中表示小孩子)嘞,别怕。”看到我们在吓她,又会一脸宠溺地招呼我们过去,把剥好的瓜子仁递给我。
还有呢,每次放学缠着外婆花五毛钱买辣条;因为考砸了家长会不敢让老妈来就把外婆叫过去。外婆没什么文化,但是喜欢看着安澜写作业,有时候指着某个字让安澜教她怎么读。
……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这个时候应该悲伤,应该流眼泪吧。但是安澜心里很平静,平静地回忆起和这个老人曾经地一幕幕,她甚至想要笑。
怎么突然就走了呢。感觉没有什么实感,感觉她还在家里等我回去吓她一样。
安澜跪在灵堂的垫子上,给外婆磕了三个头。
这时候一个高瘦的身影从遗照后面的阴影中冒了出来。安澜吓了一跳,仔细一看,似乎是弟弟。
“东方时?”
那少年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外婆在这,我们要在这守灵。“
安澜跟着东方时来到后屋,昏暗的灯光下,一个棺材矗立在正中央。
东方时拿了个垫子让安澜就地坐下。安澜坐了一会腰就疼的不行,靠在时的肩膀上。
”欸,东方时,你妈人呢?“
“下午跟着别人走了,说是好像葬礼上有什么要准备。”
“就留你一个人在这?你难道不怕嘛?”安澜有点佩服这小家伙的勇气,黑灯瞎火一个人守孝。
“那是外婆。”东方时小声嘟囔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