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郁结。这世界把孩子憋屈成什么样了。我要的,不是奴仆,得是能上阵的兵,能镇得住场子。
要知道这帮宅子里的小娘们,可不是吃素的。我要是不选两个称心如意,机灵勇敢的贴身大丫鬟,那往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选了大丫鬟后,我又想起宫斗剧里面的常见配置。
我现在已经算侯府CEO了,光有两个行政秘书还不行,现在需要有一个得力的总经理。比如,一个资历老的嬷嬷才压得住这些人。
我让管家拿来近年来侯府的下人账册,足足有三大本之多。
萃红和碧云将进府超过二十年的老嬷嬷遴选了出来。此时,大约十五六个嬷嬷站在我的卧室中。她们俯首低眉,神情不显。
我轻啜一口碧螺春,再将茶杯放下。
“你们都是府里的老嬷嬷了,资历也老,许多还是丫头哥儿们的奶妈子,府里面有头有脸的人物。现下关上门,今天说些掏心窝子的话。”
她们转动着眼珠子,知道我此番必定是有大事要主张。
“你们说,侯府待你们是好还是坏?”
“老太太,侯府待老奴们恩重如山,与我等衣食,老奴们感激不尽。”
叹了口气,我惆怅道,“现下,我知道有些人在底下嘀咕,说我们这百年世家,不过是烈火着锦,黄粱一梦。迟早是人去茶凉,树倒猢狲散。”
站在面前的人群们忽然脸色煞白,纷纷跪倒在地上,口称无辜,“老太太明鉴,我们从没有搬弄这些口舌是非。”
我蹙起眉,开始扫视各人的神情,细细观察。只有一人脸上露出悲伤自许之意,显然是对我刚才说的话深有所感。
这个女子叫徐意平,年约四十余,是庄子下的一个嬷嬷,专管府中花草的。
“若是侯府将败,你们有何应对之策?”我轻声开口,话中内容却石破天惊。
她们一下子噤声不语,生怕说出些不合我脾气的话。这两日我的行为举止实在有些故意,超出了她们的想象。
徐意平她品性正直,原本是我一个孙女的奶妈,本应早早在内院享清福。却不知为何得罪了二房的姨娘,被发落去偏远的院落管花草杂役去了。
“老太太,容许老奴说些放肆之语。”她的头重重地磕在地面上,铿锵有力,直至额头发红。
我叹了一口气,原来这侯府,还是有忠心人。略一颔首,我的眼睛露出些许怅然。
“徐嬷嬷,你有话就直说吧。”
“老太太,这两年,府中的花销像流水似的。就是有金山银海,怕也有耗光的一天。”
随着她的话音落地,我皱起了眉,眼中带了几分怒意,那是原主的面部肌肉记忆,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
旁边站着的嬷嬷们早就吓得魂飞魄散,冷汗津津。
这样的大不敬之语,怎可由一个奴婢说出来。
在这个时代,有时候,说出真相,就意味着对上位者的冒犯。冒犯更是下位者死亡的墓碑。
看着那一张张惊惶不安的脸,我摆摆手,示意其他人先到堂外听候吩咐。
见我如此,徐意平继续像倒豆子一般,不敬之词脱口而出。
“且各房不能友善相处,反倒手足相争。更无一人专心营业。侯府虽有承袭爵位,但逐级递减,怕是后人难以为继。”
好一个徐意平,原来装着满腹牢骚哩。是个人才,可惜被这污浊的侯府给埋没了。
但我仍面色冷凝,语气尖锐,“徐嬷嬷,若按你说的,这侯府岂不是必败无疑。”
她的头忽然从地上抬起,目光炯炯,“老太太,今天老奴斗胆一言,事情尚有扭转之机。”
衣袍下的手瞬间收紧,我微笑地看着她,“请讲。”
“敛奢侈,崇诗书,修武德,兴农商,教子孙。如此,侯府兴盛有望。成败尽在老太太一人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