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时节，天高气爽，真不愧是离国的古木林，可真大啊。”

零允曦悠哉地骑在小毛驴上，止不住感慨，忽而挑眉抱怨道：“走了这么久了，还不见个头，哥哥，你说一甯姐为什么偏偏让在这个北禅寺见面，也太不方便了，伤脑筋。”

零允痕自顾自地在前引着小毛驴，并没有回话，这小妮子小嘴巴不停地叭叭叭，已经说了一上午了，刚开始自己还是有问必答，现在懒得理她了。

“哥哥，咱们这几天换了不知道多少匹马了，太赶了，欲速则不达啊！”

少女丝毫不在意哥哥的无视，继续抱怨着，突然目光向下，瞧着身下的小毛驴颇为得意起来，自媒自炫道：“要不是你妹妹我可人怜爱，利用这小脸蛋向那村头借了匹小毛驴，还不知道要走到什么呢。”

“如果不是你没马儿骑，就开始撒泼打诨，咱们早就到了。”零允痕皱眉反驳，似乎忘记了不理睬这扰人的妹妹。

见少年终于开口，少女立马来了兴致，抻长了脖子，

“哎呀，还不是因为走的太远了么，曦儿这双腿啊，就跟灌了铁一样，哥哥你也应该适当的可怜可怜我这个妹妹哦。”

少女眸子闪过一缕狡黠，继续放刁道：“毕竟在这，哥哥你也就我这么一个亲人了。”

零允痕轻哼了一声，再次进入充耳不闻的状态。

“哥哥，如果这真的是‘亡气’，如若消减，便又完成了一件大事......”

零允曦捋着发丝，满脸期待道：“那离与娘亲团聚的日子也就越来越近了，我真的是好想念她啊！”

“娘亲......”

零允痕眉心微低，略带愁容，是该说这小妮子乐观呢，还是心大呢，苦笑道：“哪有那么简单啊。”

“想想还不可以么，面对一个很难的事儿，就要多想想办完带来的好处才会充满干劲。”零允曦目光闪烁，“但之后呢，完成一切，团聚后的日子要做什么呢？”

少年悠悠地仰头望向蓝天，呢喃道：“完成以后的日子么......”

他双目迷茫，随口道：“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回去了。”

“那时候应该不会这么辛苦了吧，睡觉可以想何时醒来就何时醒来，吃饭不用被突来的消息搞的魂不守舍，不会考虑乱七八糟的东西，惊惊慌慌，也不用像条猎犬一样每日循着踪迹奋力追逐，更不会，因此而失去......”

零允曦说到这，忽而顿了下，黑眸瞬间黯淡下去，然后深呼一口气，浅笑道：“那时候可以做些我们喜欢的事儿，到时候，曦儿和娘亲，就跟着哥哥，云游四方吧！天上地下，任由我游！”

“可别！”

零允痕猛地打了个寒战，连忙拒绝。

“为什么？哥哥你不是喜欢云游么？”

零允曦趴在小毛驴上，扯着脖子向前问道。

零允痕在前引着小毛驴，头也不回，“就算云游我也要等你嫁出去以后，和娘亲云游，要是带你这么一个小妮子，岂不是要累死我俩！”

“哼，”

零允曦别过头去，装作生气的模样，大声道：“你敢！我才不要嫁人！倒是你快些婚配，给娘亲留个后吧！”

话音刚落，霎时间安静了下来，空气中压抑的氛围让人窒息，零允曦连忙用手拍了拍小嘴，不再言语。

二人就这么，一人牵着小毛驴在前，一人悠然地坐在小毛驴，穿行在林中。

秋天的阳光透过层层肥壮树叶间隙普照下来，秋高气爽的林间不时响起咕咕鸟的啼叫，偶尔几片野兽浑厚的吼叫响彻周围，为这烦闷的响午增添少许生机。

忽然，森林的一角传来一阵争吵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叫喊，施暴，声音凄厉至极。

“哥哥......”零允曦刚欲发问，

只见少年回头，冲自己做出‘嘘’的动作，零允曦与哥哥朝夕相处，早已心有灵犀，立马从驴子上翻身而下，二人将驴子栓好，急速前行，循声来到声音处。

透过茂密枝叶向下望去，只见低洼的平坦空地处，

瘦子斜靠在粗壮树干上，懒散的目光聚集在远方的胖子身上，无奈道：“就是一个小术士，快些解决，把东西拿来啊。”

几米开外，胖子此时正紧紧地抓着一青衣男术士，双臂满是虬结的肌肉，一脸横肉回头道：“就会说风凉话，你来啊，我怎么打他就是不放手！”

那瘦弱的术士依旧死死的抱着怀里的包裹，哀求着：“不，不要......”，话被噎住，胖子已掐着他的脖子提了起来。

“哥哥，我们要帮他！”零允曦激动道，刚欲上前，就被哥哥揪着脖子捉了回来，

“说过你多少次了，不要每次都大大咧咧，没头没脑的。”零允痕抓住妹妹，低声道。

“可是，他们在施暴啊！”零允曦皱眉反驳，

“就算他死在那也是一样，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一切都要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提前下，无论何时！”零允痕厉声道。

“对不起......”零允曦眼睫低沉，以前的哥哥准不会这样，遇到这种情况一定会挺身而出，都是因为......

允曦心头一紧，她晓得，自己现在就是哥哥的全部，而多年前，自己决定追随他的那一刻开始，一切，她都会听从哥哥的，哪怕是为此奉献出性命，在她小小世界里，哥哥便是那轮红日。

“对方既然说了是术士，能把术士随意拎起一定是气阶者，你竟然什么都不了解就要冲上去，我一直教你的是什么？”

“如果可以，动手前一定要先了解或者猜测对方的气阶......”零允曦回的声音极轻，羞愧地沉下头。

“那个术士现在也没有生命危险，况且......”零允痕黑眸紧紧盯着前方，“你怎么肯定不是术士偷了他们的东西，被两人抓住了呢。”

“对不起，哥哥......曦儿不晓得......”零允曦惭愧地将头压得更低了，目光瞟向一旁，避开哥哥的视线。

“哎呀！”胖子握紧术士的右手一阵剧痛，急忙把术士摔在一旁，揉着右手大叫：“你他妈敢伤老子！”

方才术士趁胖子不注意，忽而集气凝结成冰刃，切到了胖子右指，

“近距离，一个行者居然被一个术士伤了。”远处的瘦子嘲笑道，“你真的可以买块豆腐撞死了。”

“你的气阶还不如我呢！你可闭嘴吧！我刚才是戏耍他，让他钻了空子！”胖子喝道，右手被割破本就生气，瘦子的话更是火上浇油，胖子气急败坏，被肉挤压的脸庞涨的通红，集气猛地向前扑去。

术士刚欲再度使用冰术！可是还没等冰刃凝结，就被胖子一拳打倒在地！

“你不要每次都把人打成马蜂窝，真是服了你了。”瘦子悠哉地靠在树干上，看向天空感慨道：“这路人越来越少，打劫这行是越来越难喽。”

“哥哥！”零允曦匆忙转头，看向少年，“他们是在劫财，而且，刚刚步入气阶的人很容易判断，那胖子方才生气后瞬间爆发的气推测，不出意外，只是个‘地阶-丁丑者’而已。”黑眸子满是坚毅，自信道：“这次哥哥千万别动手，让曦儿来！”

“去吧。”零允痕点头，将一把剑递给妹妹，剑身藏于剑鞘内，剑鞘通体青黑，秀有精美水纹，是哥哥的随身剑刃之一，‘水吟’。

“嘿嘿。”零允曦嬉笑着接过长剑，“交给曦儿吧。”

“切记，不要伤及性命，打走就好。”零允痕叮嘱，

“哥哥不说，曦儿也晓得。”零允曦回眸一笑，转身拨开树枝将身子探了出去。

胖子狞笑着看向倒地瑟瑟发抖的术士，手中的集气的拳头发出‘滋滋’的气流声，“老子一定好好蹂躏你的！求饶吧！呐喊吧！你越叫老子越兴奋！你他妈倒是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