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司良神

九天之滨，冰天雪地，一棵枯枝繁茂的老槐树显得尤为庄严、肃穆。

老槐树下，姬窈跪在雪地上，身上的毛皮像一团火，分外醒目。她看起来也就是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儿，可已有一万年的修为了。一万年，在仙界不算久，据说，眼前的司良神已经有九千九百九十八万年的修为了。

姬窈仰望着司良神，他高大、伟岸，毛皮颜色沿着他的右腿内侧向上分开，一大半是红色，一少半是黑色。红色的那边绣着一条金色的龙，黑色的那边是一个猛兽。这样的服装，把他的脸也衬得一大半红一半黑。与服装对应的，是他的头发，也是一大半红，一少半黑。姬窈听爷爷说，仙界、人界、鬼界、魔界、灵界，很少有能见到司良神的。司良神只是当一个新生命诞生时，给生命的大脑植入一条叫良知的血脉，简称良脉，而这条良脉，也就让一个生命有了自尊心、羞耻心。

“爷爷，每个生命都要植入良脉吗？”姬窈问。

“也不尽然。有些生命没有任何业力维护，甚至罪大恶极，司良神会选择放弃植入良脉，任他自生自灭。”爷爷讲。

“那没有被植入良脉的生命，是怎么生存的？”姬窈歪着脖子问。

“不知道。”爷爷说，“但我想，他们一定会常常感到空虚，彻骨的空虚，因为他们和别人没有真正的情感。”

姬窈把头依偎在爷爷盘着的双腿上，“爷爷，就像我和您。”

爷爷爱恋地抚摸着姬窈的头发，她的头发乌黑发亮，像她的眼睛。

姬窈没想到，和爷爷的对话才过去三天，她就遇到了司良神。司良神的声音温和而严厉，洪亮而柔和。

“姬窈，你听清楚了。此次入人间，你可以有两种选择，一，我为你植入雄厚的良脉，但你的人生会经历许多意想不到的磨难，比如奸人陷害，坏人利用，长辈打压，同辈盘剥，尊严受到破坏，身体受到摧残，但你自始至终都听从良知的召唤，在生命的最后，你会获得内心的安宁与幸福；二我放弃为你植入良脉，当你睁开双眼看到这个世界，你对谁都不相信，只相信你自己。你天生就喜欢权力、地位、金钱，你为了获得这些不择手段，你擅长表演，可以欺瞒很多人，你在很长一段时间，会获得一定的地位和荣耀。但你的结局是孤独的，你周围的人终将离你而去。你伴随着对自己病体的怀疑，离开人世，打入地狱。”

姬窈在心里比较着：一个是艰难困苦的过程，却是一种幸福的结局；一个是功成名就的过程，却是悲惨的收场。做一个人，是应该在乎过程呢？还是应该在乎结果呢？这个还真不好决定。姬窈想回去问问爷爷。

可这个念头涌上心头的时候，司良神又说话了：“你，是不是想问问爷爷？这说明，你信任爷爷，你尊敬爷爷，你和爷爷之间，是有感情链接的。……”

说话间，一位白头发、白胡须、白衣服的老人瞬间出现在眼前。

他躬身作揖，对司良神说：“神君，姬窈年幼，修行尚且不够，未识别出蛇身卵也属正常，您严惩即可，何苦为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