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烈的酒气,奚午蔓简直要窒息。
“急着去见你那不入流的未婚夫吗?”他话音不清,似问非问。
炙热的大手,刮下浅绿色海岛绒的家居服。
极冷与极热,她的肌肤与他的呼吸。
“那你不该缩在这里,可怜的孩子。看你抖得多么厉害。”
鼻音很浓,酒疯子的特征。
“你该去你未婚夫的床上,而不是这里。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这里属于蔓蔓。”
他右手停在她腰间,撑于床单的左臂一软,整个人沉了下去。
压得她差点断气。
“知道蔓蔓吗?我的蔓蔓。”
自问自答的他,话音轻轻。
灼热的气息,羽毛一样,扑在奚午蔓颈窝。
“可惜她现在在C国,不然你真该见见她。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她不想回来。”
他的话音并不清晰,近在耳边,倒能听明白。
“她以前很喜欢我。我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不想见到我。她想离开我。我知道,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离开我。”
不知道他今晚发的是什么疯,奚午蔓也不想知道。
她只想推开他。
要是再继续这样下去,她真的会严重缺氧。
这家伙,比她以为的重得多。看上去瘦弱不堪,意外健壮。
“她为什么躲着我?我该怎么做?我能做什么?”酒疯子继续自言自语。
不顾别人死活。
“她要我做什么?”他的话音更低了,像是快睡着。
也许,她要你离她远点,别压死她。
奚午蔓没敢出声。即使大脑轻微缺氧,也不敢用力呼吸。
不敢惊扰酒疯子。随时会彻底疯狂的酒疯子。
“我想她。我的蔓蔓。”
这是最后一句话。
酒疯子沉沉睡去了。
趁他睡熟,奚午蔓慢慢往旁挪动,终于摆脱这座大山。
你睡这我睡哪?
奚午蔓站在床边,抄手瞪着奚午承,想一拳捶醒他。
算了。
倒也没活腻,不想没事找事。
轻轻为他盖上被子,奚午蔓轻手轻脚,躺到贵妃椅上,拉了小毛毯将自己从脚到头完全盖住。
说实话,睡得不好。一点都不好。
奚午蔓醒得比奚午承还早。
她坐在贵妃椅上,腿上盖着毛毯,每看一眼床上的奚午承,抢回自己被窝的念头就强烈一分。
她干脆不看他。
掀开小毛毯,手提拖鞋,赤脚走出卧室,轻轻合上门,才穿上鞋子。
无所谓,本来就是他的床。
无所谓,反正在飞机上可以好好休息。
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连觉都不让人好好睡的鬼地方。
睡眠不足的奚午蔓,肝火旺盛。
飞机下午一点起飞。
一想到还有十一个钟头要熬,奚午蔓就崩溃。
在感应灯灯光的对比下,暗处黑得可怕。总感觉下一脚就会踩进一个超级大坑,然后死在里面。
死得不明不白,也太惨了。
死得不明不白。
奚午蔓在楼梯口停步,回身看身后那片幽暗。
他喝了酒,吃了不该吃的药。
奚午蔓的心脏有片刻懈怠,大脑供血不足,整个人差点倒下去。
凭着坚强的意志,她往卧室回。
死得不明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