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阳慢慢爬上山巅的位置,晴空一碧万顷,远处的枫叶浸润在朝阳里,一支没有旌旗的队伍一路向前,向远处的隘口慢慢走去。
来往之间,时而有快马来回穿梭传令,或走或停,队伍的更前面,离着一两里地的位置,还有人骑马赶着路些充当着斥候的作用。
队伍中段,一个髡发的年轻人突然高高抬起自己的右臂竖起一个大拇指。
“刘大,如何。”
几个黑俊的大汉从身后窜了出来,为首的正是从蓝田县过来的袁虎,而那个髡发的年轻人则是刘言。刘言也开始决定要进行蓄发了,每次别人一看自己的短发以为自己是南越山间野人,要么以为是充军的犯人。
刘言竖起大拇指继续左瞄右瞄:“我若是有一门炮,就要瞄着那边的林子开几炮。”
“砲?”袁虎想着那些攻城的器械,没想到刘言一个乡野小子还懂得不少。
“你看,如果那个陈师爷所言为真的话,隘口后面能藏人的就那片林子了。袁兄,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打这个埋伏。”刘言放下手臂,侧过身对着袁虎道。
袁虎细细观察了一下地形,想了想。
“简单,待我们队伍通过隘口,走在狭道正中时候,两边堵死,然后用弓箭和石头站在坡上投掷,差不多了再冲下来杀人抢粮。”
刘言点了点,高打低打傻逼,占据有利地形后,哐哐往下面扔石头都是大杀器,没有什么多余的技巧。
“嗯,有道理,邱大哥,您在神策军中是弓箭手,我想问问,要养出您这样的弓箭手需要多久?”
“选上点机灵的汉子,短则三年可能行。”被问到的汉子轻轻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弓箭。
汉子原名邱林,原是神策军中的弓箭手,逃难途中遇到了刘言一行人,就跟了过来,发现这边有粮供应后,又不知从什么地方拉来了几个弓箭手,现在刘言队伍中有斥候、有弓箭手有传令兵,还有后勤和火头房,虽只有四五百众,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三年,所以如果真有土匪,那些土匪中应该也是没有成规模的弓箭手,至于砸石头却是不知道有没有准备”
身后一年轻人咬了咬牙:“刘大,我带人去探探。”
刘言只是摆了摆手“不用,不管有没有准备,都当他准备了就是,把山里可能有土匪的事情告诉兄弟们,拿稳武器做好准备,车沿着路边走当挡箭牌,随时准备躲到车后挡落石和箭矢我还是想不通,一群土匪是怎么打劫当兵的,土匪也能对着军队发起冲锋吗?”
说完,张现带着话就往后传去,隐约之间,队伍后段传来些许骚动。
众人愣了愣,待张现回来急忙询问。
只见张现憋着一张气愤的红脸说道:“有些人听到前面有土匪就不往前面走了。”
刘言一脸了然,心中早就想过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神策军在长安城外本就不战自溃了一次,从赵村走来到蓝田到这里,一直都只是被裹挟,被刘言通过为数不多的粮食笼络着,很有可能前面的土匪将是他们中很多人经历的第一场战斗,退缩、懦弱不前才是正常的。
望着骚动的众人,刘言没有做动员发表一场励志演讲的打算,他能理解这群人的想法,也能接受这群人的离开。
“埋锅做饭,告诉他们,不愿意向前走的可以去王平那里支点路费,愿意跟我去前面闯一闯的吃完饭就地休息,养足精神。”
说完刘言就地找了个地方闭目养神。
前面有土匪,那后面的蓝田就没有官军了?
一群溃兵不前进又能去哪里呢?
他们当自己还是长安那些坊间市井小民吗,他们是溃兵,是无根之鬼,是蹦跶上了岸死期可见的草鱼。
......
“噗!”
隘口后面的林子里,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子蹲在地上,吐出了嘴里已经含着没味道的草根。
“现在就他妈吃上了,这群长安来的真他妈讲究。”
络腮胡男子旁边一个獐头鼠目的小个子赔笑到:“老大真是厉害,蓝田那边居然真的又出来了一伙,这次咱们寨子又要大发一笔了。”
络腮胡男子嗤笑了一声“早几天就看到蓝田闭了城,料定肯定有事,要不是老子时时派人盯着指不定就错过这群肥羊了。”
想起前段时间,一波波当兵的从这里过去,开始马占山还吓了一跳,隘口也不敢守了,后面胆子大了,才慢慢拦一拦那些落单的逃兵。虽然没什么油水,但是他们身上武器还不错,顺眼的还会招进来当土匪。
后来不知道哪里来的当兵的,身上有钱有粮,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这伙当兵的合伙洗劫了一个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