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萤说这个话时完全没有一点情绪波动，只是看着人淡淡道，但是这一幕却越发让柳一元接受不了。

看着这双漆黑的眸子，柳一元手上握剑的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她是怎么做到将别人这几年来所承受的痛苦这么不痛不痒的说出来的，她的心难道真的是钢铁做的吗，或许她根本就没有心。

忘记？做尽了坏事后就妄想用一句简单的记不得了就想试图抹去一切吗，简直痴心妄想。

但是最后柳一元还是把剑猛的从她的身体里拔了出来。

“小姐！”两人见状赶紧过来查看元萤的伤，她身体还未痊愈，不能再受伤了。

“告诉我，她现在是怎么回事？”柳一元该却直接用剑指着一人道，声音冰冷得可怕

“如你们所见，我们家小姐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们要杀就杀我们好了，千万不要为难我们家小姐。”两人跪在地上替元萤请求道

“如此说来，你果然是元萤，你果然没有死。”李玉城没想到都已经那样了竟然还能活下去，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怪物。

“我……”元萤刚想开口说话却突然被迫吐出一大块血块来。

“小姐！”两人被元萤情况吓得赶紧把人背起来就准备带走，她的病复发了，现在虚弱得不行，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不能走。”李玉城拔剑就要去拦人。柳一元没有来得及阻拦，两人却同时被突如其来的一股强大的力量逼得猛然倒退了过去。

与此同时一抹黑身的身影快速抱起地上的元萤。

元萤看着人，用微弱的声音唤道：“哥。”

钟离云看着此时虚弱到不行的元萤，温柔道：“别怕，哥这就带你回去。”

继而看着前面的柳一元两人，眼中杀意腾起，道：“杀了他们。”

于是乎刹那间从四面八方杀出了众人，剑法极其诡异的便向柳一元和李玉城等人杀去。

而自己则抱着元萤向上方跃去，两个侍女见状连忙跟上，当务之急是救元萤。

而在下面被团团围困住的柳一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看着那个人抱着她离开，直到看不见。

又是他，又是这个人，三年前也是，现在也是，为什么每一次都是这个人。

想到这手上的剑挥舞得更为迅速凌厉，带着几分戾气，眼中尽是通红的杀意，都是魔教的人，都是该杀的人，即使自己杀光他们又何妨，魔教的人死不足惜。

等到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是遍地的尸体了，而他第一次难得有这么狼狈的时刻，身上沾了好多血，脸上也是。

“一……一元，你这是怎么了？”李玉城看着人担心道，刚刚的柳一元分明像是入魔了般，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他，太陌生了，刚才竟然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嗜血的快感。

这么多尸体，几乎都是他一人杀的。

“一元你要去哪里？”李玉城看着人就这么麻木的向前走去，忙叫住人道

“去杀魔教妖女元萤。”柳一元哑着嗓子道，身体略微僵硬的拖着剑继续往里面走去。

李玉城见状果断上前去把人的睡穴一把点住，现在的他太不正常了，必须先把他带回去。

等柳一元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躺在某处旅馆的床上了。

一旁守着的李玉城见状赶紧将一杯茶水给他递过去。

“我这是怎么了？”柳一元接过茶水道

“你刚才情绪有些不太稳定，我就先把你带回来了，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可还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柳一元道，“如此说来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并不是梦，那个妖女她真的还活着。”

想到方才的事柳一元拿着茶杯的手不由自主加重了力度，眼神也越发让人捉摸不透起来，有凶狠的杀意，当然也有一些说不明道不清的东西。

“是的，没想到三年多过去了，我们竟然会在幽梦城这个小地方遇到。”这确实让他感到诧异。

“一元，那你打算怎么做？”

“杀了她，继续替所有死去的人报仇。”柳一元毫不迟疑道，这一点从始至终都不会改变。

李玉城闻言，这一次却没有替他感到开心，而是反倒有些担心了起来，这么多年了，作为昔日无话不谈的好友，时至今日他始终无法完全理解他这个人。

他心中藏了太多的事，身上背负了太多东西，这些年为了一些事被迫忘记一些东西，多年来心中的情感不曾被他轻易外露半分，直至把自己逼成一个一心只想着复仇的麻木之人。

想必这么些年他定然活得很辛苦吧。

作为好友，他是真心不忍心看到他继续这个样子下去，但是很多事情他也无能为力。

“一元，你曾经丢失的那部分记忆是不是已经完全恢复了？”

“为什么这么问？”柳一元闻言不解的看着他道

“旁人也许看不出来，但是你的所有细微动作骗不了我，三年前如此，今天也一样，以你柳一元的如今的能力修为，你若是真心想要她的命，应该不算太难。”

“但是每一次的最后你都没有痛下杀手，始终留有一分，你别告诉我除了恨意，你对她没有生出其他感情来。”

李玉城想着也许只有让他真正看清自己的心，直视它，不选择逃避，只有才有可能真正放下过去，放过自己，他是不忍心看着他一步步的把自己变成一个连他自己也不认识的人来。

“没有，”柳一元却想都没想便道，“我和她永远都只是有着不共戴天的仇人，她杀了那么多人，更是杀了我世上最亲的亲人，李玉城，你说我柳一元能对她有什么其他情感？”

“这一次没有杀她，是因为我还有一些事要问她，她不是不记得了吗，就这么不痛不痒的就让她死了，实在是太便宜她了，我要让她带着无尽的悔意死去。”

看着此时完全和当初元萤别无二致的柳一元，他现在已经完全被仇恨蒙蔽住双眼了，李玉城心中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实在不忍心看着他终生被困在着无休止的仇恨之中，也许是时候劝他该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