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璃已经会走路了，一步一步地向你走来，双臂向你展开向你索取拥抱，你会感到心被融化。感觉像放进冷冻的冰糖块，拿出含在口腔内，唾沫把它包裹，渗入后留下甘甜。

我不由联想孙妤小时候是不是这副模样。用粉色的小皮筋扎两条小辫子，走路过程中一甩一甩的，脸蛋圆嘟嘟的，笑起来有一个可爱的酒窝。噢……孙妤，没有酒窝。

外公带我们到楼下新开的日料店吃寿司。刚开业，没有多少客人，我们来的时间也算早。寿司店有两层，装修和风的风格，有穿着和服的姑娘在门口派传单。招牌用日文写着不知道是什么……我看不懂日语。

“小孙能不能吃生冷的？”外公看向在小口喝茶的孙妤。“听老李说这家店的鳗鱼炒饭味道不错。”“可以的。”孙妤答道。

给我们点菜的是一个男服务员，听口音应该是北方人，带着灿烂的笑容，年纪看着不大。此刻正小心翼翼地和我们说，“这个不好吃。”看身后四下无人又指了两个菜品，“这些好吃。”他说不好吃的那道菜价格昂贵，图片倒是富丽堂皇的，放了很多金箔在冰面上，上面用雪糕和米饭糊满，最后点缀生鸡蛋液……很漂亮的鸡蛋黄富士山。

“你这小朋友真有意思，怎么还拆自家招牌？”外婆笑盈盈地看着那个年轻的小伙子。“不能欺骗消费者。”男生收敛了笑意，转而一本正经道，“记得给我五星好评。”

大家都笑了，但默契地笑得很小声。这家店有给服务员打分的网上平台，给我们点菜的小伙子还是个暑假工，干完一个月就溜，自然有恃无恐。

“有意思。”孙妤笑了，拿出手机给那个服务员打了五星好评，还写了一大堆东西。我凑近一看，第一句“这个服务员很帅很有礼貌……”我承认我的确看到这句话很不愉快，他出卖老板真的礼貌吗？虽然确实有几分帅气……但也不是很帅吧。孙妤这个评价太多水分了。

“你怎么不写？外公外婆都写了，人家那么好……”孙妤转头看着我黑屏的手机，她已经写完了。“没什么好写的。”我自认为我十分高冷，还很帅气，我故意压低了一点声音。“死装。”坐在对面的外公起身抢过我的手机，“密码孙妤生日是吧……脸色不太好啊大外孙。”我的手机被解开了，我很尴尬。“我忘了改。”我看向孙妤解释道。“嗯。”孙妤漫不经心地回道。

当时为了哄不能养小猫的孙妤开心，我把所有密码都改成了和她有关的。很幼稚，像初尝禁果的少年对彼此彰显爱意的举动。至于为什么外公会知道，我也不知道啊！

“爸爸。”在榻榻米的沫璃突然向我走来，“死……装……”然后用软软的小手来拍我的脸颊。我很无奈，“外公，孩子在不能乱说。何况我没有……”我真的受伤了，怎么不写好评就是死装了。

“写一半了，明明想写啊。”外公挑了挑眉毛，“算了，不勉强你。”把手机还给了我。我把写了一半的好评直接这样发了出去。

我们好像离婚后才开始感受婚姻的幸福。

“爸爸，妈妈。”沫璃坐在孙妤的腿上，肉乎乎的小手点了点我，又点了点孙妤，“我们。”

“真棒。沫璃很快能说长句了。”外婆拿出手机，把摄像头对准我们，“这样太好看了，很温馨，给你们拍个照。”还作势站起身拍。我僵硬地笑着，并不期待这张照片，我的穿着太随意了。

但拍出来的照片效果出奇的好。孙妤面容温和，对着镜头甜甜的笑着，沫璃坐在孙妤怀里，圆圆眼睛变成了月牙，如同月亮的变化，变圆，变弯，她的小手放在我的手背上，我帅气地看着镜头。我把外婆传过来的照片原图保存。

我真帅。

我们又回了外婆家，孙妤要在这住几天，外婆说一家人不能分开，让我也陪着。倒不是什么问题，我有衣服在外婆家，只是上班变得麻烦，路程多了半小时不止。

“猫猫草。”小沫璃看着年迈的来福缓缓啃食着猫草。“对，猫猫草。”外婆蹲坐在一旁，两人一大一小围在来福身边。

“还在种猫猫草？”孙妤转头，看着我。我不知道为什么孙妤也要把猫草说成猫猫草，不过挺有意思的。“还在种。”我点点头。

“我还在种猫猫草。”我索性加入加入新词汇。

孙妤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