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一阶中品甚至上品的妖兽都常常出没,二师弟袁晋只有练气五层的修为,危险不算太小。
“嘿嘿,师兄的话哪敢不听,我没去,这只鸡自己撞死在门外头,刚捡回来的。”袁晋还是一脸的憨笑。
康大宝啐了一声:“放屁!真是皮厚了找抽了!懒得管你,死在山里头最好,道爷煮饭还能省点灵米钱!”
袁晋挨了康大宝骂也不恼,乐呵呵地说道:“小三子刚也回来了,一身的血,师兄你省点儿力气骂骂他去。”
“道爷我才不去,这世上哪有师兄回来了先去拜师弟的道理!
这雉鸡记得不要清炖,炸过再用上回摘的赤椒焖了,败家东西,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自己杀了吃了。
若是养到下次我去坊市,少不得能卖六七个灵石的!
这些鸡毛别扔了,放到驴车上去,运气好遇到些傻相公也能卖得出几个碎灵子的。”
一看袁晋的笑,就知道小三子身上的血一定是别人的,那还有个什么看头。
只会好勇斗狠,说了也是不听,总有一天会吃大亏!
“这个我听师兄的,晚上韵道、安乐还有我家的两个臭小子都回来,咱们一起吃。”袁晋掰着手指头数起今晚吃饭的人来。
听得康大宝瘪瘪嘴:“跟这几个臭小子吃饭,那我还能分上几块骨头?不跟你说了,我要去屋里睡觉了。
这头老驴,牵树上拴着去,你看着点,不老实直接宰了,今晚上再加道菜。”
“好咧,欸,这驴怎么被人骟过了?”
“晚上吃饭再说,”康大宝把掌门云房的大门关上,开启静音法阵,空中荡起灵纹,隔绝了外界声响。
说是掌门云房,地方却是不大,东西也少。
青石砌的地面被一张梨木雕花大床占了大半,大床的漆色斑驳得不成样子。
房中一角设有一张小几,上放着经书几卷,麈尾一柄,一瓶一钵。
康大宝从床上拿起一件金丝道袍换上,这是重明宗传家的东西,一个掌门要是穿这个出去卖货,多少有些丢祖宗的脸面。
唉,如今的重明宗,可是没有多少别的东西可以丢了。
他换好道袍端坐到小几前,拿起几案上的一卷道经,双手交叉成太极印,沉下心来,低声吟诵不止:
“心上通得一物出,得一物彀;通得万物出,得万物彀。证得虚无之道......”
经咒之音余音袅袅,衬得念经之人有种说不出的静谧虔诚之感。
直念到腹中饥饿,康大宝这才合上道经,敛去法阵,推开房门,已是月华满院。
院中坐着六男二女,两名女子做妇人打扮,看上去约么二十出头,相貌姣好,衣着朴素。
此刻正立在棋桌旁教习两个粉雕玉琢的男童对弈,粗习棋艺的两个男童只有两三岁的模样,很是童真可爱。
不时说出几句童子稚语,逗得两位妇人抿嘴偷笑。
袁晋站在院中一角和一位黑衣青年轻声聊着什么,不时往学棋的两个童儿那里瞧上一眼,眼中满是藏不住的舐犊之情。
另一角是两个稍大的少年,看起来十岁上下,活泼好动,正围着康大宝带回来的那头老驴。
刚想用手摸摸老驴后背上的金毛,只听得老驴耷拉着打个喷嚏,就惊得退了回去,着实又喜又怕。
院中众人听得康大宝房门推开的声音,不约而同看来,随后都是行礼,康大宝笑着点头回礼,万寿节嘛,就是家里人齐了才热闹。
两个童儿被两个妇人护着蹒跚奔来,各自用小手扯着康大宝的道袍一角。
“要掌门伯伯抱。”康大宝两手各揣起一个,乐得一双小眼都是眯起不见。
两个妇人也过来见礼,这是袁晋的两个妻子,姓董,是一对姐妹。
姐姐唤作婉兮,妹妹名叫宁馨,都是平戎县教谕的掌上明珠。
这一对童儿却是妹妹一人所出,哥哥长生弟弟如意,全宗上下,都是疼爱有加。
那两个摸驴的少年最是跳脱,看见康大宝出了房门,欢喜之色溢于言表,乐得抓耳挠腮却又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都是康大宝新收的弟子,面白健硕些的姓韩,名韵道,稍矮胖些的姓段,名安乐。
二人性子都很质朴,加之康大宝收下他们入门的时间也不太长,所以对着康大宝亲近之间还夹着许多敬畏,是以未得话也不敢凑得太近。
袁晋乐呵呵地拉着那黑衣青年走到康大宝跟前,那青年面如冠玉、气宇不凡。
此人姓蒋,单名一个青字,是康大宝的三师弟,年岁才二十出头,已是练气六层,道途比起两位师兄通泰不知几何。
康大宝两手抱娃,扭头看了两位师弟一眼,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先吃饭吧,老三不是有事商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