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锡离开了。

如果按照孟昌的话来讲：

“这小子早就可以出师，别在我跟前晃悠碍眼。”

“一看见他就十分来气。”

周川当然不明白师傅的无奈。

毕竟人类的喜乐和悲哀并不相通。

任谁见到自己用心教出来的徒弟却走上歪路，还是怎么拉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于是，每次孟昌见到陈锡除了生气，就会产生一种自责心理。

他觉得没有完全教好这个弟子。

甚至内心有些灰暗的想着：

“难道祖师这一辈的道统都要在我这一代终结？”

陈锡根骨极好，可他只能打鬼，他完全不会降鬼的本事啊！

“臭小子完全不像我这一脉的传人，甚至连傩修都算不上。”很难说孟昌的银白头发没有陈锡的一部分功劳。

陈锡的一身的肌肉莽力已经可以比肩一般的鬼。

虽然值得称道，可那也只是自保有余。

傩修真正的本事与核心在于他们可以彻底的消灭鬼。

“找传人可真难啊。”孟昌这几年没少在女儿和陈锡面前唠叨和抱怨。

至于遇到周川完全是无意之中的意外之喜。

虽然原本对祖师留下的“业力”“因果”这些东西心中确实不太相信。

可遇见周川的那一刻他也忍不住怀疑，是否真的存在【命运】与“善心结善果”这样的东西。

祖师未必就没有道理。

要不然怎么解释，“为什么如今的世上还会出现先天灵魂如此纯净之人？”

对于孟昌而言，作为傩修一脉的傩师。

别看他表面遵循祖训极少与外界的村民交往，可内心却对祖师留下来所谓的“业力”“因果”说法心底是有些嗤之以鼻的。

“难不成做傩师就要一辈子做个孤独终老的人？”

孟昌不信邪，要不然他也不会立下一处类似于“庇护所”的安稳之地。

孟村的建立绝大部分都是他一个人的功劳。

在野鬼横行的世界里，想要做到这一步只有两个办法。

要不就是建立起一个真正的傩修圣地，用傩修的人数弥补一切问题。

要不就是一个人足够强。

孟昌其实也曾经有过第一种想法，也就是大力发展他这一派。

可后来他发现他这一脉完全做不到这点，想法根本无计可施。

招到能符合条件的弟子实在太少。

几番尝试下来，孟昌彻底断绝这层心思。

“只要我一直变强就好了！”

他选择一条最困难的路。

一个人决定抗下所有的困难。

孟村能安稳的存在这么长时间，背后是他们口中的傩师大人孟昌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清除周边的小鬼。

“鬼是……杀不尽的。”其实仅仅过上一年除鬼的日子，孟昌就有所明悟一些鬼的规律。

“鬼，不仅会聚集，而且会源源不断诞生新的鬼！”

黑暗就是鬼的温床，平均算下来黑暗的时间是白天的两倍多！

可以讲，这个世界现存的人类未必还有鬼的数量多！

尤其当人群愈发聚集的时候，群居地就会对所有的鬼产生致命的吸引力。

且更容易滋生与养育出新生的鬼。

足足二十年！

成为傩修的那一刻开始，孟昌就立下这般大宏愿。

“势必要庇护一方安宁。”

他成功了，也失败了！

世界太大，黑暗区域太广袤。

谁也不知道下一刻哪里会突然出现生人的踪迹。

孟昌彻底明白他的力量是有限的，所以不在东奔西跑，所以他选择了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