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二章 风吹雨打(1 / 2)国器无锋首页

“哞儿~~”夕阳斜下,英雄村晒谷场边,陈驰将满满两担子草料铺在老牛的食槽里,老牛哞哞叫唤两声,伸出舌头,舔了舔陈驰油腻腻的手,然后低下头,悠闲地嚼起了草料。

陈驰挑起轻飘飘的担子,转身走向田埂,百来米的小路,很快就走到了自家门前。黄泥老屋里一片漆黑,陈大虎还是老样子,不到天色黑透就不肯开灯。

而相比较之下,隔壁陈飞家简直就跟过年似的,从一楼到三楼都灯火通明,陈驰还能听到屋内传出陈飞嘴硬的叫声:“我今天本来能打赢的!跟我打的那个,大我两岁!他法力值比我高多了,根本不公平!我明明技术比他好多了!”

“唉……”陈驰摇摇头,内心鄙视,径直走进了自家屋。

在门边放下扁担,又摸着黑,轻车熟路走到厨房。

厨房的灶台下,此时亮着几分火光,盖着锅盖的铁锅上面,正冒出几缕从大锅缝隙里跑出的热气。闻到锅里馒头的气味,陈驰的肚子也像锅子一样,冒出一股气,“嗝儿!”

“阿驰,回来啦?”

王翠花冷不丁从厨房外面走进来,语气有点诡异。

陈驰转过头,嗯了一声。

王翠花忽然神秘兮兮,拉起陈驰的手就往外走,高兴地说道:“来来,奶奶给你看个东西。”

陈驰被拖着走进王翠花的房间。

这个房间明显比家外面好不少,是陈学东专门给王翠花装修过的,陈驰平时很少进来。王翠花走到房间的衣柜前,背对着陈驰,在柜子里掏了掏,然后抓出一个扁扁的东西,突然转回身,莫名兴奋地大喊一声:“阿驰!你看奶奶给你买了什么!”

屋里黑漆漆的,陈驰看不真切,问道:“什么啊?”

“书包啊!”王翠花把那个扁扁的东西,塞到陈驰手里。

陈驰摸了摸,小心地将压得扁扁的书包展开来,一边听王翠花喜滋滋地继续说:“奶奶今天专门去乡里给你买的!我在家里等了你一下午,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啊?”

“抓兔……不是,割猪草。”陈驰舔舔嘴唇。

“就知道贪玩,牛喂过了吧?”

“嗯。”陈驰点点头。

王翠花又絮叨道:“你上山割草,就早点割完早点回来,不要在山里到处乱跑。你不在家,奶奶一个人都忙不过来。你爸下午又尿在床上了,我给他换个尿布,还差点把自己的腰给扭了。奶奶现在年纪大了啊,干不动了啊。

你说要是奶奶也躺下了,家里这么多事以后谁来做?现在书包也给你买了,再过一个月你也要读书了,读了书就要听话,要多给家里做事,也别老是跟你爷爷吵架,知道吗?”

“嗯。”陈驰拿人手短,拎着新书包,说不出不字来。

“行了,吃饭吧。吃完让你爸早点睡下,我们也早点休息。这一天天的,也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王翠花拉着陈驰往外走,“你看看,快赶上和奶奶一样高了,读了书,就是大人了。昨天带你出去的那两个人,找你干什么去了啊?”

“看比赛。”

“比赛有什么好看的?你别信他们跟你说的话啊,打打球就有工资拿,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全都是骗人的。再说你要是真走了,你爸怎么办?奶奶怎么办?还有你爷爷呢,走路都费力。等明年,奶奶教你做饭……”

“我会做。”

“那以后都你来做饭好不好?”

“……”

祖孙俩回到厨房,撤了灶台下的火。

陈驰把法杖放进书包,帮着王翠花把锅里的六个馒头拿出来,装到大搪瓷碗里。还有半锅稀粥,是早上留到现在的,重新热了一遍,也被王翠花端去了外面。

等晚饭端上了饭桌,陈大虎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然后一拉开关绳,前屋的白炽便亮了起来。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灯泡,灯光橘黄昏暗,照得人眼睛颇不舒服。王翠花又去厨房拿了个碗过来,从桌上扒拉了点中午的剩菜,就先去了后屋,给陈向东喂饭。

前屋只剩下陈驰和陈大虎,爷孙俩互相看不顺眼,一言不发,自顾自地吃饭。下午在山里干下一整只山鸡外加一条起码几斤重的蛇,陈驰多少有点撑,不像平时那样有胃口。陈大虎瞥他一眼,张嘴就骂:“跟人出去一天,回来就看不上家里的饭了是吧?”

陈驰瞬间把王翠花刚刚的叮嘱忘到脑后,直接用更脏的话骂回去:“跟你有逼的关系?”根本不和陈大虎解释,把馒头塞进嘴里,然后再伸手多抓一个,另一只手拎着书包,就蹭蹭跑上了楼。留下陈大虎黑着脸,嘴里嘟嘟囔囔,不知在说些什么。

上了楼,陈驰坐到自己的床上。

吃着馒头,静静倾听隔壁陈学东用鞭子抽陈飞的声音。

两家几乎紧挨着,陈飞家的风吹草动,陈驰总能听得一清二楚。

“啊!啊!别打了!妈!妈!救命啊!”

“别打了!再打要让你打死了!陈学东!离婚!我们离婚!”

“离啊!早该离了!儿子都让你教成废物了!整天说自己这个行、那个行!踏马的行个屁!期末考六七十分!说自己打球厉害,出门让人打个21:2!踏马的还有脸说自己厉害!老子在你身上花这么多钱,还不如拿去喂狗!”

“哈哈哈哈!”陈驰听得开怀大笑。

隔壁顿时骂声一停。

安静几秒后,旋即传来洪燕芬的咒骂:“有妈生没爹养的,你笑什么笑!”

陈驰翻翻白眼,今天没心情和二婶隔空对骂。

隔壁也终于消停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陈驰吃完两个馒头,又蹑手蹑脚下了楼。见陈大虎还在喝大酒,他就偷偷去了厨房,拿陈大虎泡茶用的白开水,给自己灌了一矿泉水瓶。早上烧的水,这会儿已经没那么烫。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白开水喝起来,似乎确实比自来水要好一些。

一大瓶水下肚,陈驰出门上了厕所,然后又站在门外,拿着自来水管冲了下满身的汗,便又回了楼上。往常这个时候,就是睡觉的点了。毕竟楼上也没灯,更谈不上什么娱乐项目。晚上只要王翠花不喊他下楼给陈向东把屎把尿,这日子就算好得堪称谢天谢地。

但现在嘛……

陈驰打开书包,从里面拿出了法杖和法球。

法球虽然是“透明色”的,但是用法杖颠球的时候,依然会发出微光。

“1,2,3,4……”摸着黑,陈驰尝试着靠感觉去控制球的运动轨迹。老王让他每天颠球1000次,他就非要颠上2000次,不然磨磨蹭蹭的,猴年马月才能把法力值练上去,猴年马月才能再见到老王?

不过这种玩法,刚上手时,总归还是有点难度的。

陈驰相当于闭着眼睛全靠手感,一开始最多只能颠上七八下,然后习惯了好一会儿,才逐渐找到感觉。又过了大半个小时,就渐渐能一口气颠上三四十个。

“尔康,尔康你不要离开我!”

“紫薇!紫薇你说什么傻话?我怎么舍得丢下你。就算丢了我自己,我也不可能把你弄丢啊!你忘了吗?我们的誓言!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不知不觉练了许久,隔壁的陈飞家里,看电视剧的时间又到了。陈驰屏气凝神,全神贯注,一直练到小燕子被容嬷嬷按在地上扎针,才终于收工。

法力值几乎榨干,百分比刻度掉到只剩1%,但是法力值,居然又往上走了1格。

19点了。

老王说的法力值训练,似乎也没那么难。

按这个速度,最多一个月后,他应该就能练到50点。陈驰不由得露出期待的笑容,却不知道这个法力值增速,到底意味着——全世界压根儿就没几个人,有这么恐怖的成长效率。就像练短跑的人,再怎么天神下凡,也做不到通过训练,一百米每天稳定提速0.01秒。

而陈驰却只是把这件事,当作某个约定来看待而已。

“啪”的一声轻响,陈驰甩着法杖,用残存的一点法力,打死一只蚊子。然后收好法杖和法球,往硬邦邦的床板上一趟,很快就疲惫地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极好。

直到次日早上七点出头,陈驰才被王翠花喊醒。然后记忆恍惚了一阵,把脑子里那些,昨天在招待所的美好时光甩出去,赶紧跑下了楼。

清晨时分,处理完陈向东的个人卫生问题,陈驰整个人也就彻底清醒了。

没一会儿,等吃过了早饭,原本想上山打猎的陈驰,又被王翠花叫住。祖孙俩去屋后的粪坑边挑了两桶沤好的农家肥,晃晃颠颠,往田里去。

经过收割的麦田,这几天需要重新翻土施肥;再把秸秆也烧一烧,用秸秆灰和发酵好的大粪混到一起,让土地静置上个把月,下个月播种下去,来年的小麦收成才能好。

祖孙俩从离家最远的一块田开始侍弄,陈驰一整个早上都弯着腰,和王翠花一起在田里播撒米田共,一直弄到中午时分。等翻到家门前时,正好遇上陈飞带着几个班上的同学到家里玩。

这个欠管教的破小孩一瞧见陈驰在浇大粪,马上就故意发出呕吐的声音,一边假装干哕,一边还往田边靠,讥讽大喊:“呀!这不是被市体校退回来的陈驰吗?怎么今天不训练啊?难道……挑大粪就是王教练给你的秘密训练?”

“怎么了,怎么了?”陈飞的几个同学连忙不嫌事大地询问。

陈飞便添油加醋、颠倒黑白,当着陈驰的面,说起前天陈驰怎么被市体校的人接走,昨天又灰头土脸地被送回来的事情。几个陈飞的同学全都听得信以为真,也跟着一起大呼小叫:“就这也能打球啊?诶!陈驰是吧?要不要等下跟我打一局,我让你几个球!”

陈驰抬起头,看了眼站在田边的三个傻逼。

他也不争辩,他也不迎战。

只是拿起粪勺,冷不丁哗啦一下就使劲甩了过去。

“啊——!!!”

英雄村宁静的小路上,顿时响起杀猪般的尖叫。

陈飞和他的两个同学哭爹喊娘、抱头鼠窜。

“呵!”陈驰站在田里,冷冷一笑,“一群什么东西?也配跟我过招?”

然后不一会儿,洪燕芬就好像要杀人一般,从家里冲出来。

冲着田里的陈驰,就是一通气急败坏的骂娘。

由于骂得过于难听,陈驰直接想都不想,就一视同仁地也给她来了一勺。

“啊!!!陈驰你个狗生的棺材儿!你以后别想我家再给你掏一分钱!”

洪燕芬吼歇斯底里。

正在田的另一头的王翠花听到动静,立马就扔下手里的活,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等跑到马路边,抬眼见到水泥地上的痕迹,顿时就知道陈驰干了什么,马上气呼呼地质问陈驰:“你干什么!”还不由分说捏住陈驰的胳膊,咬牙切齿地使劲一拧。

陈驰被王翠花的这招灵犀一指掐得真心疼,立马生气地扔下粪勺,在桶里溅起高高的黄色水花,把自己和王翠花都溅了一身。然后还是一言不发,从田里爬出来,就往家里跑去。

王翠花气急败坏,大声在后面喊:“你跑!你今天中午别想有饭吃了!”

“不吃就不吃!”陈驰大声回答,跑进屋里。

没半分钟,就挑着扁担,背着书包从家里跑了出去。

一头跑进了英雄村后的大山。

这一整个下午,陈驰就再也没有回家。

直到落日时分,才挑着两大框子的草回到晒场喂牛。然后一直到天色黑透了,才悄悄摸回家里。不过王翠花倒是没有赶尽杀绝,还是在锅里给他剩了三个馒头。

陈驰不默不作声,拿了馒头就上楼。

吃过馒头后,又继续摸着黑练球……

随后的几天,陈驰都不再跟家里人说话。每天最多除非是遇上陈向东的屎尿,他会稍微搭把手,不然其他情况下,绝不和王翠花有哪怕一丁点的目光接触。

而且在农忙时间过后,家里也确实没有什么事,是必须由他来做的了。

陈驰便每天一到中午饭点之前就出去,在山里野到落日,再满嘴是油地回家。白天打猎,晚上打球,把山里的小动物杀得鸡飞狗跳,法力值也在日复一日的生灵涂炭中,得到长足的进步。一眨眼,八月底,陈驰的法力值,悄然来到了36点。

如果被王志军知道,老王估计得激动地哭出声来。

这踏马都不能叫天赋了……

这就是纯粹的天才!

“唉,都是命啊……”

1998年8月28日,午后2点49分,英雄村后山的某处溪流旁,陈驰又架起了篝火。火堆上架着几排粗粗的竹签子,签子上穿着几只油量可爱的小动物。

陈驰拿起从家里偷出来的盐巴,细细地往小动物身上撒。

看着滋滋冒油的劳动成果,伸手就把竹签拿了下来。

自力更生了一整个月,如今陈驰已经熟练掌握了烧烤的火候。对每种小动物烤多久能熟透,完全了然于心。至于剥皮、切割、挖心掏肺之类的手艺,就更加不在话下。

他呼呼吹着烤肉的热气,先尝了口咸淡,随即满意地点点头,就撤掉了篝火。接着只下三五除二的工夫,几只小动物就进了陈驰的肚子。

吃饱了的陈驰惬意地往后一靠,倒在草丛里,眯着眼看着湛蓝的天空。然后拿起法杖,看着上面显示的36点法力值,心里有点期待,又有点失望。

距离50点的目标,还差14点。

很快就能再见到老王了。

可又不知道很快到底是多快。

虽然这几天自己进步的速度很快,可陈驰也能感觉得到,法力值的增长,应该是越往后越难以提升的。像陈飞那个笨蛋,练了都快两年了,到现在法力值也没突破20点。

陈驰都不知道自己这个堂哥,是怎么有脸这样自信下去。看样子老王和老张应该一开始也是被陈飞骗了,误以为陈飞和自己一样,完全没有训练过,所以才会大老远跑来选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幸好陈飞骗了他们……

不然的话……

“唉……”陈驰又是一叹。

下一秒,一滴水珠,忽然就滴在了陈驰额头上。

陈驰拿开眼前的法杖。

刚刚前一刻还日朗气清的天色,毫无预兆地,已经阴沉了下去。

陈驰从地上坐起来。

一阵山风吹过,带着些微的热气,可又不是平时的那种感觉。

要下雨了!

可猪草还没割啊……

陈驰微微皱眉,但稍一犹豫,立刻就做出了选择。老牛饿一顿没什么,可万一山里要是发洪水,自己这条小命可就不保了。尤其是这种大夏天,山洪可怕得很。

他立马当机立断,收拾了东西,赶紧就往山下跑。

才跑到一半,暴雨果然就不期而至。

不仅如此,风也明显变大。

天色飞快地由阴转暗,变得视线难辨。

但好在陈驰对这条山路极其熟悉。

他一路狂奔,等跑到山下时,大雨已然倾盆。

转瞬之间,山下的田野里,水位就漫了上去。

陈驰顶着狂风暴雨,一路艰难回到家里,正要进家门时,一股狂风陡然呼啸而过,居然将不远处一辆三轮车整车掀翻,直接栽进了田里。

陈驰这辈子活得还太短,印象中着实没见过这么狂的狂风。当下不由自主,向大自然发出了最真挚的赞美,“我草!你妈隔壁!”

“快进来!快进来!”王翠花急急忙忙,把陈驰拉到屋里,关上了房门,“哎哟,刮台风了啊,幸好你今天回来得早,不然搞不好就死山里了!”

“死了也好,一了百了。”陈大虎躺在躺椅上,还在听着他的广播。

陈驰也没说话,走到挂毛巾的墙前,拿起毛巾,擦了擦头发。然后回到二楼,脱掉了衣服裤子,把完全也擦了一遍。

屋外的狂风,把床边的窗户吹得哐哐作响。

大雨打在窗上,雨水沿着窗户缝隙,从墙上挂下来。

陈驰爬上床,透过窗户,望向窗外。

这仿佛要把地都掀起来的风,好像有实体一般吓人。那时不时“呼~”“呼~”的啸声,更是令他满心担忧,害怕房子会不会被吹塌。

暴雨不歇,陈驰看了片刻,心想自己是再怎么担心也没用了。

他又拿出法杖和法球,自顾自地颠起球来。

很快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后,黄泥老屋的屋顶上,开始有一滴滴的水珠落下。陈驰仰头看了眼,忽然这时,隔壁又冷不丁响起惨叫:“啊!停电了!停电了!妈!停电了!”

陈飞叫得跟杀猪一样。

王翠花这时也走上二楼,着急地对陈驰说:“阿驰!楼下进水了,快把你爸背上来!”

陈驰哦了一声,马上就下了楼。

几分钟后,祖孙俩合力,把虽然精瘦,但依旧死沉的陈向东,艰难地抬上了楼。

不过这还没完。

安置好陈向东后,王翠花又指挥着陈驰,把楼下一些衣服被褥往楼上搬。甚至锅碗瓢盆、柴火干草都不放过。但问题是二楼也在漏水,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陈驰费了老大力气搬上来的东西,还是免不了要被打湿。王翠花只能一边跳脚一边咒骂。而与此同时,陈大虎则非常地,早早到就躲到了隔壁陈飞家里去,房子塌了也跟他没关系。

等到下午5点多,暴雨始终不停,连家门前的水泥路都被淹没。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黑,陈学东终于也坐不住,打着伞跑上黄泥屋二楼,喊王翠花赶紧去他家里,然后又看看陈向东,眉头紧皱道:“都一起过去吧!你看你这房子,都成水帘洞了!”

陈驰早就想跑了,一听二叔开口,立马二话不说,又背起陈向东往楼下去。

然后等下了楼才发现,屋里的水,居然都快漫到膝盖的位置。

外面的水位,已经没过前屋的门槛。

湍急的水流,裹着雨水冲进屋子。

陈驰背着陈向东趟河似的,从屋里往外走,能明显感觉到水流的力度。

“快快快!”陈学东撑着伞,焦急地在陈驰耳边催促。

生怕下一秒,这老屋子就会撑不住。

陈驰单独背着,起码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亲爹,很艰难到迈出家门。此时的屋外,风雨交加,农田依然被吞没成水泽。

好可在两家离得够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