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唉~”
窗里窗外,沈良与狗子同时长叹。
这时楼上“咚”的一声响打断了沉浸在忧伤里的沈良。
能听出是抬祭酒的滑竿到了楼上被放了下来,根据天花板凹陷的位置判断,祭酒停在刚进门的位置。
然后就传来那个胖子令人厌恶的嗓音,似乎在自言自语说着什么,沈良听不清,更没心思去听。
这时沈良觉得温度突然间下降了,降温的速度快得不正常!
又有大风起,挤过楼板间的缝隙变成尖锐的呼啸,钻进沈良的耳朵都变成了重复着的一个字:
冷!
冷!
冷!
翻箱倒柜,剩下的物件都跟“御寒”不沾一点边。
沈良羡慕起门外那裹着棉被的六狗子。
此时塔下炸起阵阵如临大敌的嘈杂呼喊:
“二月朔到了!”
“妈妈,我怕!”
“不怕不怕,赶紧到山神边上就没事儿了。”
“想活命的就跑快点!”
……
沈良透过窗缝,看到黑漆漆的远山后面似有什么东西蠕动着,那“东西”在星光下泛着乳白色,又黏又稠,从各个山谷间溢了过来,虽然缓慢却带着不可阻挡之势!
沈良好不容易才看清,那白色是雾!只是浓得仿佛有了实质,匪夷所思。
就连六狗子扇耳光的速度也加快了许多,左右开弓扇完剩下的数量,吐出一颗带血的烂牙,把全身都裹进了棉被。
灌进房间的寒风送来无数人层层叠叠的呐喊:“立山神——!”
号子声中,窗缝里立起一座巨大的木质雕像,沈良所在楼层的高度只能看到雕像的后脑勺,和肌肉虬然、高高举起的双臂,掌心托着一股熊熊燃烧的烈火。
火焰相比浓雾虽然还是太小,却散发出烈日般的光芒,开辟出一片浓雾无法通过的领域!
可惜木塔不在雕像庇佑范围。
“山神保佑、山神保佑……”裹着棉被的六狗子很快就被涨上来的浓雾淹没。
沈良看到凡是被浓雾接触过的物件,都瞬间结上了厚厚的冰霜!
浓雾没过脚底板,一阵类似灼烧的痛感传来,沈良知道这是极寒下的冻伤!
没有有厚实的棉被,被浓雾淹没则必死无疑!
发疯似地,沈良以最快速度攀上房中最高的架子,又拿了几个盒子垫脚,尽可能离浓雾远一些。
由于离天花板太近,沈良即便是蹲着也只能歪着头,脸颊紧贴天花板。
而浓雾也已从地板间的缝隙漫了上来,仅仅两寸厚就已遮得看不见地板!
“好冷啊……”沈良牙齿碰得咯咯作响:
“这股迷雾就叫二月朔吗……
对了,穿越时房间里的两人,就在谈论二月朔,还谈讨着……”
沈良摸向自己左胸,胸腔里跳动着的,正是玉璧化做的心脏:
“好像是因此才把我火祭给山神……难道我与二月朔有什么联系?”
浓雾还在上涨,淹灭了油灯,黑暗瞬间占领房间,冷白翻滚的雾面透出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突然,天花板缝隙间透来一抹昏黄的灯光,带来一些虚假的温暖感,但也足够吸引沈良的目光。
两层塔之间只铺了一层木板,可以透过缝隙局限地看到上层的情况。
沈良看到两条腿,洁白、纤长、伤痕累累的女人的腿!
祭酒撑着庞大的身躯从滑竿上站了起来,朝着两条腿的主人哀求,那浓重的哭腔就好像随时会跪下来:“求你别再折磨我了,跟我说一句话好不好?哪怕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