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5章(1 / 2)清清流的额尔齐斯河首页

此后,郑时安心中念念不忘的,就是到肖凌梅家玩。他曾经咒骂太阳升起得太慢,嫌弃洗脸刷牙是浪费时间,愤恨为什么要吃中午饭...反正,一门心思就是看见肖凌梅,看见肖凌梅才是会心安。每当散场,特别是没有了肖凌梅,郑时安就会觉得一切索然寡味,即使回到“舅舅”家的小屋也总是提不起精神,让身边人怀疑他是不是水土不服、得了什么病。

其实“舅舅”家很温暖。“舅舅”温文尔雅,总是很亲切地像照顾婴儿般对待郑时安,“舅母”虽然心直口快,但总是对郑时安例外。自从住到“舅舅”家,郑时安从来都只是感到他们的和蔼可亲和关心爱护,譬如总要求姚洪兵和他的哥哥不准欺负他,遇到别人的欺辱时还要挺身出来——他们竭力想让郑时安感受美好,最好融入这里,和他的父亲期盼的一样。

郑时安在“舅舅”家的这个住处,也是“舅舅”挨着正屋自建的,相比正屋要低矮一点,原本也是用来堆放杂物的。为了迎接郑时安的入住,“舅舅”特地修整了这个小间,不仅在地面铺了红砖、墙面刷了白灰,贴了报纸,而且顶上装了电灯,一张单人行军床、一个存放衣物的小木柜之余,刚好能摆上一个细长的书桌。

当然,那时候郑时安并不知道这背后还有故事。

郑时安对这个小屋十分满意,不像父母住的房子,一个5瓦还是10瓦的灯泡长期被油烟熏着,发出的一点光只有朦胧,没有明亮。

郑时安需要做作业,屋里连书上的字都看不清,实在不能将就。

郑时安的学习很好。听说他要到XJ生活,老师、同学和乡邻都表示了祈愿,村里一位长者还语重心长地叮嘱母亲:“娃儿的学习莫耽搁哦!”

几千公里,郑时安还是带上了他的所有课本。在那个小山村,除了上学和“跑江湖”,人们是鲜有机会出去看世界的—一年四季地里总是有忙不完的活计,红薯、小麦、油菜......这茬收完就得接着种下一茬,即使是孩童,也必须打猪草、拾柴火、放牛喂鸡——除了重体力活。

人们永远忙着追赶季节——但如果不这样,一家人就可能挨饿,就会被人戳脊梁骨。

所以即使没有父母的督促,郑时安也从没有放下学习,而是很刻苦,因为那可能是能够改变山村里人们人生轨迹的唯一途径。

不过书本上的东西看来与现实是有差距的,比如这里,什么都冻得硬邦邦的,人们种地吗?究竟是如何生活的?

“这里人们种啥吃啥?”有一次,郑时安看到四周一片白茫茫,问姚洪兵。

“这里只能种一季,四月五月播种,十月收,然后下雪、封冻。”

“半年不干活?粮食够吃?”郑时安十分惊异。

“大哥,拜托你,你也不看看这有多少地,你以为就你家那七分田、三亩地啊?”

郑时安确实震惊了。他并不知道触目所及的地方、这厚厚的积雪下,竟然都是可以种植的土地。

在姚洪兵的耐心介绍中,郑时安大概知道了基本情况。由于地广人稀、环境恶劣,很少有人愿意到这个中国雄鸡版图中处于鸡屁股的地方安家落户。父亲能在这里落脚、郑时安一家说来就来,是有原因的——这里需要大量劳动力,所以,连队里才能有那么多天南海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