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以安陪我一起去了陵园,给仙姑买了她喜欢的白玫瑰。
不管怎么说,就算仙姑之前做的那些事情让人讨厌,可她毕竟是生我养我的人,现在也离开了世界,我对她恨不起来,而且她做的事,我不是受害者,也没有资格去恨她。
站在仙姑的陵墓前,我想起之前她给我的、那张我和林澈的照片,其实仙姑将一切都预料好了。
“妈,你现在是和姐在一起?希望她不会怪你,不过她真怪你,你也要好好补偿她。我爸告诉我,我很幸运没有被你抛下,姐姐代替我受了所有苦,不过说真的,我现在挺希望离开世界的那女孩是我”
“别胡说!”温以安打断了我的话。
我轻轻地笑了一下,“温以安,你记得我告诉过你的吗?我从小就有预感我这样的人生肯定活不长久,三十岁之前就会死掉。但是我姐姐不一定会这样想,抱歉,我就一直很喜欢这样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心里难受啊?”温以安说着,抱了下我。
南方的天气总爱下雨,尤其是夏季。我似乎感觉,进了墓园这种地方,不下点雨还不太合适,这不,太巧了,雨来了。
细细的小雨打落在温以安的肩上,他脱下他的黑色外套披在我身上。弯腰把手里的白玫瑰放在仙姑的墓前。
墓碑上的照片,是年轻时候的仙姑。她眉眼弯弯地笑着,典型的江南小家碧玉,长的可真好看,丝毫不逊色于何如静。
你如果看见这时候的她,根本不会想象后来,她会因为义无反顾爱上一个男人,而做出那些疯狂又歇斯底里的事情。
抱歉,逝者如斯,这些事情本不该被提及。
我继续对仙姑说:“妈妈,你看,我们这辈子的母女情分没有很愉快,你也没有过一个像样的美好人生,下辈子希望你能遇见一个同样爱你的男人,更要好好爱你自己。”
仙姑会变成后来那样神经兮兮的,我想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她在自责,出于对姐姐的愧疚。
这时候温以安搂住了我的肩膀,一副非常认真地模样对仙姑说:“阿姨,我会替你好好照顾团子的,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温以安这样说的时候,我偏过头去看他,他的视线落在仙姑的墓碑上。
细细的雨丝飘打着他额前细碎的刘海,温以安高挺的鼻梁和清澈的眉角形成非常好看的弧度,我突然记起来,原来他已经长大很多了。
我自己也是。
下午回去北京,我竟然出乎意料地没有晕机。温以安连连感叹这是见了鬼。
离开的时候杭州小雨转中雨,天气有些压抑,飞机抵达北京时,这里晴空万里,可惜我们的心情,却并不能随着天气的变化发生任何改变。
回家收拾行李的时候,温以安一边帮我整理行李箱一边奚落我说:“沈团子,你说你出国需不需要找个翻译啥的?一个只会说ell、dbye的人,居然要去英语国家,我真担心你会因为找不到厕所然后憋死,你知道厕所怎么说吗?”
我思索了下,刚准备说“”,温以安立刻猜到了,赶在我开口之前告诉我“美国人不说。”
这我就比较尴尬了。
说实话,我的英语水平确实很渣。不过我像我这种遇到事情总爱推卸责任找理由的人,总是能找到很多很多学习不好的借口。
我想我的英语之所以不好,还得怪温以安。
温以安他和我一样,妥妥的学渣一枚,但是温叔叔在美国做生意,他经常跟着温叔叔一起去美国,总归英语还是不赖的。于是我从小到大的英语作业,全是温以安帮忙搞定的。
温以安早就习惯了我这种死不认账还喜欢倒打一耙的性格,嫌弃之余继续帮我收拾行李。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我:“团子,你英语六级是不是考了好几次才勉强达线的?”
我瞪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别说六级了,当年四级我都过的挺艰辛的。
他继续嘲讽,“你这个水平,托福找枪手考的?”
“你”我被他一顿奚落,因为这两天的心情低落,一时就失去了和他斗智斗勇的伶牙俐齿。
这时候温以安却笑着把我的行李箱合起来,然后站起身走到我身边,揪住我的耳朵,特别脑残地对我说了一句“u&039;rehepplefyye”
我记住了这句话里每一个词的发音,温以安眼睛亮晶晶的,低头问我,“团子,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吗?”
“你在我眼里像苹果?”我皱了皱眉,自作聪明地说道,“老娘没脸红啊!”
温以安拧了下我的耳朵,无奈地感叹道,“果然这是智商问题。”
我打开他的手,问道:“那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苹果、苹果!”温以安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我看着你就像是看见了苹果,你去冰箱里看看有苹果没,削一个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