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玄甚是无奈,长叹一口气道:“师妹,实话跟你说了吧!张无忌下了峨嵋,径直到了武当,也不知何故竟然自毙了。”此言一出似一顿棍棒直打的周芷若摇摇晃晃,几欲晕倒,静玄忙伸手扶住道:“师妹,你要保重呀!”周芷若缓缓回过神来,泪水夺眶而出道:“不会的,他不会抛下我不管的……,师姐,你是骗我的吧?……”静玄接道:“师妹,你久居于此,对外面不甚了解,我初听闻此事,也是不信,后几经查询,此事已千真万确了,师妹,你可要做长远的打算呀!”周芷若将信将疑,忽的“哇”的一声哭将出来,越哭越伤心,静玄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扶着她进了卧室。
周芷若躺在床上,想着那未出生的孩儿,哭得似个泪人。良久静玄才道:“师妹,事已至此,你还是节哀顺变吧!你一个女儿家,日后生下孩儿,举步艰难呀!”她顿了顿,又道:“师妹,依我看来,你不如将那孩儿做掉吧?”周芷若闻言,立道:“这怎么可以,我肚子里可是无忌他张家唯一血脉,我是万万做不到的。”静玄情知多说无宜,转而道:“师妹,不是师姐多心,如今张无忌已死,你便成了众矢之的,我担心峨嵋日后恐无宁日了。”周芷若听出静玄之意,立止住哭泣道:“师姐,想当年师傅传位于我,令我将峨嵋派发扬光大,小妹不才,未能实现师傅遗愿。但我决计不会因我而毁掉峨嵋一派,师姐放心,待小妹生下孩儿,即刻离开峨嵋便是了。”静玄点点头道:“师妹通情达理,但你必须明白,师姐我绝不是无情无义之人,只是……?”周芷若也点点头道:“这个我知道,我不怪你,师姐,我累了,想一人静静。”静玄道:“你休息吧,我下山去了。”周芷若也不再接话,渐渐合上双眼。
静玄下到清音阁,立遣人送上些生活用品。不几日忽的报当朝太子朱标驾临峨嵋,静玄急率众弟子下山迎接。待见了朱标等人,静玄忙合十行礼道:“太子大驾光临峨嵋,贫尼荣幸之至。”朱标笑道:“师太客气了,本太子常听人言,峨嵋山风景秀丽,这几日闲来无事,故而慕名前来,一睹峨嵋之风光,不想打扰太师清修,心中着实惭愧呀!”静玄忙道:“太子客气了,太子不远千里而来,贫尼不曾远迎,已属不周,不如贫尼摆下素筵为太子接风洗尘,以恕贫尼罪过,但不知太子赏脸否?”朱标笑道:“师太不必客气,本太子随意游玩,就不劳师太费心了,你有事自去吧!”静玄亦知山野之地,无甚好物献得太子,遂道:“太子既如此说,贫尼告退了,但有吩咐,请到清音阁通知贫尼就是了。”朱标点点头,静玄率众自去了。
陈友谅站在朱标身后,一直注视着静玄及一众女尼,唯不见周芷若,心下疑惑却不便言明,待静玄等走后,立道:“太子殿下,难得今日天气甚好,我们快点上山吧!”朱标点点头,一行七人遂上得山来。那峨嵋山风景奇特,雄伟壮观,又有陈友谅于旁讲解,直逗得朱标心旷神怡,不住夸赞。陈友谅博学多才,见识甚广。但好景不长,待过了初殿,山势渐陡峭,且崎岖难行,朱标平日里养尊处优,哪里吃得了这个苦,渐气喘吁吁起来。陈友谅见状,忙打气鼓励道:“太子殿下,这路确实有些难行但前方美景数不胜数,听说立于峨嵋金顶之上,鸟瞰四周,那种‘一览众山小,唯我独尊高’的感觉,简直美极了,咱加把劲儿,待上了金顶,再好好休息如何?”朱标对陈友谅更是信任,听他如此说,遂鼓足了劲,继续赶路。
一行人过了接引殿,爬过七里坡,来到一处草坪之上,这一处地势稍平,却很开阔,上面郁郁葱葱布满青草。朱标累得够呛,一泄气“咚”地坐下道:“本太子再也走不动了,说什么也要休息休息了!”他说着侧身躺下,后世之人闻得太子朱标在此躺过,遂称此处草坪为“太子坪”。陈友谅颇为无奈,但心中一直念着周芷若,只得道:“太子辛苦了,你在这儿好好休息,我先上去探探路。”朱标太累了,连一句话也不想说,陈友谅转身谓那五人道:“你等在此保护太子,我去去就回。”那五人唯唯称是。
陈友谅脚下展开轻功,继续往上攀登,少时便来到金顶,他信步而走,四下张望,不时便来到卧云庵外。他走近大殿,在里面转了一圈仍不见周芷若的影子,遂步入后堂,却见一女子正倚窗而望。待走近时,方见那女子赫然便是周芷若,只见大着肚子,但容颜依旧,风韵更胜当年,陈友谅大喜过望,迎上前去道:“周姑娘一向可好?还记得在下陈友谅否?”周芷若正想着心事,忽听得陈友谅之声,大惊失色道:“怎么是你?……你到此作甚?”陈友谅一脸奸笑道:“常言说得好,有缘千里来相会,在下不远千里,正为周姑娘而来,看你一人独守空房,还挺着大肚子,怪可怜的,对了不知这孩子的父亲是谁?”周芷若冷冷接道:“陈友谅,这关你什么事?识趣的赶紧走开。”陈友谅嬉皮笑脸,上前一步道:“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你对我陈友谅还是那么的冷若冰霜,实话和你说了吧,张无忌那小子通敌叛国,前几日已经在武当山伏法自尽,我劝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周芷若心头一酸狠狠地道:“陈友谅,想当年你和其师成昆干了不少坏事,到如今,你还不痛改前非?好好做人?”陈友谅听他提及往事,中伤自己,立时怒火中烧,但片刻又冷静下来道:“周姑娘,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我已是朝廷中人,怎说不是好好做人?我来问你,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那张无忌的?”周芷若冷冷笑一声道:“哦,原来你做了朝廷鹰犬,难怪再此哇哇乱叫。”陈友谅大怒道:“周芷若我念你是一介女流,又怀有身孕,对你处处忍让,然你却不识时务,恶语伤人,再者你肚中孩儿不明不白,想必是那张无忌的孽种,斩草要除根,你休怪在下手下无情了。”他说着脸色一沉,双手如爪似钩,亮出‘少林龙抓手’之势。周芷若心知今日必不好善后,也只有一拼了,但见她双臂高抬,双手变爪,正是‘九鹰白骨爪’的起手势,陈友谅大喝一声,扑将过来,和周芷若战在一处。
那‘龙爪手’本是少林一绝,自空性神僧于光明顶大战张无忌,而那时张无忌身俱‘九阳神功和乾坤大挪移’两种神功,尚且难以招架,最后依样画葫芦,现抄现卖用少林龙抓手方战胜空性,可见那少林龙爪手如何凌厉狠辣,不愧是少林绝技。然那陈友谅所学龙爪手,及其师成昆所授,而他此人对此功也是一知半解,只知其所,不知其意,陈友谅学武后勤学苦练,然终是有其形而无其实,似是而非,威力更是大打折扣。而周芷若自练就速成‘九阴白骨爪’曾于少林屠狮大会上初露锋芒,威力自是非同小可,后被黄衫女子用正宗‘九阴白骨爪’击败,事后返回峨嵋,潜心练习,循序渐进,‘九阴白骨爪’已练入佳境,然此时周芷若身怀六甲,体力身形有所不及,‘九阴白骨爪’的威力势难发挥其三,和当年屠狮大会上的周芷若判若两人,但尽管如此,陈友谅一时也讨不了半分便宜,和周芷若斗得旗鼓相当,难分胜负。
陈友谅越斗越是心虚,自己苦练多年的龙爪手,竟连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也对付不了?他何等阴险,不时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强攻已然占不到半分便宜,遂改变策略.但见他脚下展开轻功,围着周芷若四下游走,瞅准时机突出一击,周芷若缓缓挪动身体,待欲招架,陈友谅却收招而去,不和她硬拼,如此数招过去,周芷若渐手忙脚乱,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好几次险象环生,周芷若均侥幸逃脱。那陈友谅凭身形灵巧,一度大占上风心下窃喜,脚下加力转动更甚,周芷若渐眼花潦乱起来,心道:我身怀有孕,活动受限,若和陈友谅如此缠斗下去,必难攻持久,终命栽在这小人之手,可怜腹中孩儿尚未出世,生死关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她意念及此,脚下尽力腾挪轻功展开,手中”九阴白骨爪”也加力而为,和陈友谅游走对攻。如此一来,九阴白骨爪威力大增,形势瞬间转轻。那陈友谅取巧不得,立显左支右拙,只有拼命招架。少时周芷若看准时机,闪身避开陈友谅利爪,欺到其左侧,一爪抓向其左肩,陈友谅欲闪身相避却是不能,周芷若一爪正中其肩头。这一爪她拼尽全力,即稳且狠,一爪之下,陈友谅肩头鲜血如柱,他大惊急闪身跳出圈外,用右手捂住道:“好你个周芷若,老子今个认栽了,你等着!”他说着狼狈逃窜而去,周芷若唯恐动了胎气,也不追赶,一泄气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太子朱标等人在太子坪上休息半晌,体力也渐恢复,他正欲上行,忽见一个飞奔下来,赫然便是陈友谅,但见他右手捂着左肩,看样子似受重伤,忙道:“陈友谅,你这是怎么哪?”陈友谅喘着粗气道:“太子殿下,小人上山探路,撞上一女魔头,此人曾和朝廷钦犯张无忌有染,她武功高强,在下一人抵挡不住,此地不易久留,还是快快下山,调动地方官兵前来捉拿此贼!”朱标听得立吓得脸色苍白,魂不附体,仓皇逃下山去。
周芷若休息了好半天,才缓缓站起,她心道:那陈友谅自许为朝廷中人,他若下山调集大批官兵到此,我岂不危险了。她意念及此,遂奔主卧室简单收拾一番即刻下山,她挺着大肚子,那山路崎岖难行,近午时分方来到清音阁,众师妹见周芷若如此下得山来,均上前一探究竟,周芷若遂将陈友谅之事简单述说一遍,静玄正待开口,但听得外面叫喊声四起:“快把周芷若交出来!…”周芷若暗暗叫苦,众人无不愤慨,各抽出长剑道:“简直欺人太甚,我峨嵋也不是谁人都可以欺负的,走,跟他们拼了!”静玄道:“周师妹已战过一场,不易再战,我等出去拖住他们,你还是从后门走吧。”众人纷纷附合,周芷若百般无奈,只得道:“师姐妹既如此说,那小妹就拜拖各位了。”静玄接道:“咱们师姐妹一场,你就别客气了,快走吧,姐妹们咱会会那官兵去。”众人应声随静玄出得阁外,周芷若依言从后门而走,但不多时便听得吵闹之声,继而便是那喊杀之声,情知静玄已与官兵交上手,她心中一横,挺着肚子缓缓下山。
待来到山下,周芷若方感天地之茫茫,又欲往何处安身?他思前想后,终想起武当来,心道:江湖传言无忌哥于武当自毙,我说什么也得去看看,无忌乃武当后裔,武当对他感情至深,待我产下孩儿,送至武当,武当诸侠念及无忌必会善待于他,就算我死了,也没什么遗憾了。她想到了此节遂拿定主意往北而行。他唯恐大路官兵追击,故择偏僻小路而走,孤零零,冷清清,何等悲惨凄凉!那山间虽无官兵,但无食物可用,仅喝些山涧溪水艰难过活,真是度日如年!一天又一天,肚子渐渐变大,行动也越发迟缓,如此又挨得数日,行动更是不便,屈指算来,分娩已迫在眉婕,得赶快找个人家,将孩儿生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