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冶便继续宿在这客栈里,我还有些事要交代他去做,那小姑娘若是不愿离开,也给她再安排一间房。”
抵达恭州驿站已是一个时辰以后了。
容羡并未见到容辛,只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木痕。
木痕对待她还是那个态度,看似恭敬,却又能让人一眼看穿他的漫不经心。
“小姐,老爷嘱咐了,小姐若是来了,便在此等老爷回来,不得再出门了。”
木痕说完,转身便走了。
容羡看着木痕的背影,忽然发现眼前的人,背影像极了一个故人。
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公……小姐,我们今日宿在这里吗?”若琴问道。
“嗯,你去铺床,稍微收拾一下吧,想来在恭州也待不了多少时日。”
容羡收回视线。
她来恭州多时,那幕后之人该收网的早已收网,该撤走的也早就不见了踪影,能查到什么呢。
监察吏耳目众多,她来恭州并未隐瞒任何人,甚至背后还跟了尾巴,要么是谁扫了尾,无人知她的去向,容辛这些时日才追查过来,要么便是容辛自己心不在此,无意追查。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监察吏的人在恭州都查不出什么来,自然也待不了多久了。
“若琴,我不能出门,你出去买些东西,顺便,看一看胡家人去没去过县衙。”
若琴收拾好屋子,便出门去了。
容羡待在驿站也无事可做,慢慢悠悠的把驿站转了一遍。
晚些时候,容羡第二次转到驿站大门时,若琴便回来了,同行的还有容辛以及木枯。
看见容羡,容辛的脚步快了些许。
“进来。”容辛的语气极其严厉。
容羡看了一眼木枯,跟着容辛进了他在驿站的议事堂。
“跪下。”
看容羡进来,并关上了门,容辛面对着容羡说道。
“为何?”
容羡直直站着,并未下跪。
“目无尊长,独身出门,行至恭州,是为不孝,这是其一,县衙里,伪装身份,哄骗县官,是为不忠,这是其二,此等抄家灭族的大罪,容羡,你眼中可曾有我这个阿父?”
“你又可曾考虑过我的感受,考虑过容家上下几十条人命。”
“若是你有何线索,大可上报朝廷,今上不是那等目光短浅之人,朝廷重贤良,未必不能信你,可你看看你这做的都是什么事?”
“你都没有,我甚至都不知晓,你不过区区十四年岁月,怎得来的这般心思头脑,又都学了些什么,此举你不顾容家上下,不顾都凉,你是谋划做些什么吗?”
“你是信不过我,还是信不过今上?”
容羡听着容辛这般话,不由得低低笑出了声,到后来,笑声越来越大。
多活几世又怎样,该失去的还是会失去,该走的路还是会走,还以为不报仇便能抵消这些年的养育之恩,只为自己而活呢。
“那你呢,阿父见我第一眼到现在,口口声声,字字句句全是容家,全是今上,是都凉,我的安危呢?”
“我不过一个十四岁女子,独身出门几日,不该问问可曾吃苦,对你而言,容家重过我,都凉重过我,你如今的地位,你的所有,都重于我。”
容羡说出与上一世一模一样的话。
幸好这一次,她没有再把希望寄予在容辛身上,这父爱,她也不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