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啊,今日也是你的生辰,过完今日,你多大了?”
张璇茹轻声询问道。
“回师父的话,徒儿张生今年已满十七。”
“哎哟哟,真是岁月催人老了,为娘的小张,竟然有十七了,哎,为娘都老了。”张璇茹用一般老太婆说话的口吻回应着张生的话。
张璇茹一般都在徒弟们面前自称“为娘”,毕竟徒弟们都是她一手拉扯大的。
“师父,您哪里话,您瞧着比二姐都年轻。”
“啊哈哈哈。”这话说得张璇茹很是受用,不禁发出笑声 只是这笑声在张生耳朵里,有点诡异气氛。
张生赶紧又沏上一杯热茶,恭恭敬敬地呈上。张璇茹放下手中香茗,接过张生递过来的茶杯,又轻轻抿了一口。
“呸呸呸。”张璇茹吐了几口茶叶梗。若是旁人在侧肯定骇然,这哪里是大宗师风范?
“师父,师父,注意形象!”
“闭嘴!为娘我苦啊!白天要帮武灵禾那个老妖精守城,晚上还要去教训公孙老头!就连要点钱,都想办法喊公孙老头去骗!好不容易过年喝口茶,还要被你这个小混蛋说,为娘命苦啊。”
张生一听就头大,赶紧安慰道:“师父,您是大宗师嘛,今天毕竟过年,徒儿给您拜年,您自然是要有点做派嘛,不然……不然怎么给徒儿做榜样嘛!”
“滚!”
“好嘞!”
张生毕恭毕敬倒退着走出房间,舒了一口气。
师父真是越过越像小孩儿。
庭院中有法阵加持,大雪并未覆盖园中绿植,能在大雪天看见郁郁葱葱的景观,放眼整个西关州,也是独一份。
张生今年十七,张璇茹的五弟子,也是最小的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随张璇茹姓,张璇茹捡到他的时候,他还是个躺在襁褓里的婴儿,没有办法只好跟着自己姓。
十英门在陵阳城东,一座占地比较大的院落,非常显眼,在两条街外都能瞧见。
十英门内院是张璇茹及其弟子所居住之地,外院则是改成了茶楼,供来往商贩休息之所。
至于张璇茹的小门派为什么叫十英门,张璇茹从不与外人说。
陵阳城处于金凤国的最西侧,是边境门户,与晋国相隔不过百里。两国被巨大的奉节山脉相隔,只在两城之间有条大峡谷,恢宏的奉节山脉在此处像是被仙人一剑劈开了一条峡谷。此处也是连接大陆东西两侧最重要的道路之一。
若是一个金凤国人想去晋国做生意,要么从这条峡谷走过,要么往北去屹达草原绕过山脉,要么往南,从南昭海峡漂过南海再前往晋国。
独特的地理位置造就了陵阳城的独特的战略重要性,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说的也就是陵阳城了。
而张生就是在这样的陵阳城长大。
走出师父的房间,张生又走进另一间房。
“二师姐,新年好。”
屏风内走出一名红衣女子,身段窈窕,明眸皓齿,一双美目灵动,皮肤白皙,嘴唇鲜红,耳朵上也挂着一枚骰子装饰,不过这枚骰子,六面都是两点。
“小师弟,新年好呀。”
女子跑到张生面前,双手一摊。
“拿来吧。”
张生皱眉,说道:“二姐你在说什么,我还小,我听不懂。”
“嗯?!听不懂?”女子一个跃起,一只胳膊卡住张生的脖子往地
上一摔。
“陈诗画!你要谋财害命吗!”
张生倒在地上,捂着脖子发出怒吼。
“小师弟!师父给你红包了吧!都不孝敬你二姐了吗!怎么做,还要二姐教你?”
陈诗画,张璇茹的二弟子。
“我的姑奶奶诶,家里都穷得揭不开锅了!大正月的茶楼又没生意,上上月师父研究法阵,花了一大笔钱还没填上呢!哪来的钱!红包?那也得有钱才能包啊!你没钱,难道我就有?”
陈诗画听了,像是力气被抽走了一般一下就松开了扣住张生的手。她瞬间就想起了在京城经商的三师妹,她很有钱,很有钱!
陈诗画止不住开始念叨“老三的救济金什么时候来啊!家里都断粮了啊!”
姐弟俩瘫坐在地上,满脸愁容。
这时,陈诗画的房门被一阵风推开,张璇茹出现在门外,她看见瘫坐在地上的两个弟子,尤其是两人眼里都像失去了光一样,嘴中发出啧啧之声,这些小家伙,就没有让人省心的。
“还不起来?丢不丢人,大过年的!”
二人踉踉跄跄爬起,各喊了一声师父。
“钱的事情不必担心,我昨天晚上刚去公孙老头那里骗了一些钱财,很快就到了。”
陈诗画听闻,笑盈盈地挽着张璇茹的手臂,轻声说道:“哎呀,我就知道,师父您神通广大,肯定有办法的!”
张璇茹手指戳了陈诗画脑门一下,笑骂道:“哼!为娘就知道指望不了你们几个,要么在家啃老,要么在外过年连封信都不给。为娘还指望你们给我养老,指望不上啊!”
“哎呀,师父!”陈诗画说完瞪了张生一眼,张生心领神会,立马上前搀住张璇茹另一只胳膊。
二人伺候张璇茹坐下,敲背的敲背,沏茶的沏茶,干得格外熟练。
“师父啊,您说得很快,是多快啊?”张生怯生生地问道。
“上个月刚和京城的人构筑的远距离大型传送阵就快完工了,以后从金凤州传送物资来陵阳城不过一盏茶时间,哼!上个研发法阵的钱,武灵禾那个老妖精还没有给我报销!”
“师父您不愧是我金凤国三大宗师之一,世上仅有的武道与符阵双位大宗师!金凤国最美!艳压群芳,举世无双啊!这等超越古人的大智慧!这等伟大创新!世上还有谁能比得过我师父!”张生一边敲背一边使命地夸赞。
张璇茹摆摆手,说道:“你跟谁学不好?学你二师姐?你大师兄的努力勤奋,三师姐的经商头脑,你四师兄的处事机敏你但凡学上一样,为娘我还用这么操心,为娘都一把年纪了!”
“师父,您说什么呢?您出去看看,大家都说您年轻,比我二姐都年轻!”
一旁的陈诗画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张生,张生装作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