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回来了。”路小五忽然插了一句。
“什么意思?”李焦皱眉问道。
路小五挠了挠头:“刚才在东门那边查问闲聊,我问起了有没有见过鞑靼人,他们长相独特。那人说,鞑靼人没见过,倒是看见一辆马车上一个人脸长得丑陋怪异,眉毛竟是金色的。但他们是进城的人,我便没想那么多。”
“唐二又回来了?”李焦嘶了口气,“不好,赶紧去军器所。”
“出什么事了?”韦佳问道,“带我一起去。”
“你个小女孩跟去干什么?”马观鱼迅速翻身上马。
“不带我你们怎么见我爹?”韦佳喊道,“军器所里的人可不管你们是什么百户,铸炮的地方你们进不去。”
李焦略一思考,觉得韦佳说的有道理,带着她至少能少一些麻烦,便在马上向她伸出了手。
韦佳略一愣,伸手抓住了李焦的手,只觉得握住了一团火。
李焦发力将韦佳提上了马背,坐在自己面前,马鞍不够宽,他便往后一挪坐在了马鞍后头,双腿一夹马腹,几匹马迅速跑起来了。
几粒雪撞在了韦佳的脸上,面前一阵冷风刮过,后背被李焦圈住,硬挺而温暖。
风太急,韦佳眯着眼。
火舌剧烈地在炉膛里逃窜着。
精赤上身的汉子拉动了风箱,底下的火舌从炉膛里向四面八方窜出来,坩埚烧的发白,呼呼地风响充斥在工坊内。
坩埚里的铁在逐渐融化,红色的铁水缓慢的流动,有人往里面放了一把硼砂,拿起长柄勺子,捞去了上面的一些黑色杂质。
在炉子旁边有沙子夯实的模具。
一根黑木手杖撑在手里,手杖的顶端镶嵌了一圈红宝石,显得华贵。手杖的主人一头金发,看上去三十多岁,上唇的胡子向天上翘着,正仔细看着沙子模具。他就是这群弗朗机人的头子迭戈。
还有两个红发的弗朗机人手里拿着一块铁尺,时刻注视着迭戈,等他法令修饰模范。
朱棡坐在远处的桌子后面,把左手指上的扳指一圈圈转动着。
“哥,这玩意儿终究华而不实,战场上吓人还行,准头始终差一些,还是不如胯下的马和手中的刀。”朱棣站着,擦了擦额头的汗,工坊里太热,他有些待不住。
“小时候元朝的炮是什么样的你又不是没见过,这短短三十年不到,现如今大明的火炮跟那会比起来怎样?”
“是好不少。”朱棣点点头。
“有好东西不用,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朱棡道。
“我就是觉得刀用起来畅快。”朱棣知道说错了话,声音低了八度。
“死了人,你畅快给谁看?”
身后的工坊门忽然被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