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日里对你们玄鼎山弟子都毕恭毕敬的,店里上好的衣裳,都优先往你们山上送,可结果呢?你们就是这般对待我的?!”
于老板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指向马长老,声音尖锐刺耳,带着滔天怨气。
“特别是你,马长贵!”
“你每次去我于氏锦缎楼,我都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临走前,还都要备上一份厚礼孝敬,就是为了日后能……”
“于老板,你在这犯什么浑?有事好商量,咱们后面再说。”于老板话还没说完,就被马长老出言打断。
此刻的马长老脸色难看,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急促起来。
可于老板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语,手掌不断拍打青石地板,仰天哀嚎,似有天大的委屈。
“可怜我送了那么多礼,到头来呢?在你们玄鼎山眼里,还不如一个又老又没用的老头。”
提到牧怀仁,于老板情绪愈发激动,他伸手指向牧怀仁,狰狞面容,怒斥道:“就这个半入土的老家伙,浑身摸不出半两银子,捡个破碗都能上街去讨饭!你们图他什么?”
“于老板你……”
“马长贵!”
马长老话还没说完,就被中年道人的一声怒吼给直接打断。
马长老身躯颤抖,被突如其来的怒吼吓了一跳,此刻心脏砰砰跳动,神色慌张地转过头,看向自家掌门。
如今中年道人脸色阴沉,盯着马长老的眼神满是质问,身上散发的恐怖气息压抑不住,阵阵威压令其身后的一众弟子胆战心惊,呼吸急促,离得近的稍胖守门弟子更是后退两步,脸色煞白如雪。
他们此刻都能感受到掌门压制不住的怒火。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进退两难的局面,马长老内心悔恨,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他以前见这于老板精明,又善于打点,就在心里估摸着,收了些珍贵物品,可谁料想于老板在关键时候,这竟然这么糊涂。
早知如此,于老板那些礼自己怎么说也不敢收。
马长老此时苦不堪言,一旁的于老板却还在输出。
“想我那远房侄子于泓凯,当年被检测出灵根,原本欢天喜地的事情,他却硬要拜你们破玄鼎山。
城南的青竹苑,不比你们废物玄鼎山好个百倍,万倍!”
怎么扯到我身上了!
于老板话音一落,躲在人群后的于泓凯顿时浑身发软,险些站立不稳。
刚看到于老板时,他就察觉不妙,偷偷退到众人身后,却没想到于老板竟然会把事情扯到了自己身上。
面对平日里熟悉的师兄弟投来的怪异眼神,于泓凯的脸就忍不住发烫,此刻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同时心里暗骂起于老板。
当年自己测出灵根,不知多少人上门讨好,如果不是于老板上门套近乎,硬扯亲戚关系,自己都不知道有这个叔叔。
远到不在同一个城的亲戚都能被他祸害,你特么到底是亲戚,还是瘟神啊!
于泓凯缩着头,手掌冒汗,瞄向掌门的目光满是惶急。
他都不敢想象,此时掌门的内心到底有多愤怒。
中年道人牧怀义此时的内心确实如火中烧。
不仅仅是于老板和马长老的那破事,更主要的是于老板区区一个凡人,竟敢侮辱自己最尊敬的师兄。
他本就性情直接,遇到这样的事情又怎能忍耐,当即是撸起袖子,捏紧沙包大的拳头。
满肚子窝火的牧怀义正打算给这二人一个教训,结果刚一抬起手,一只苍老的手就突然出现,压下他紧绷的拳头。
“师兄,你这……”
牧怀仁看着瞪起牛眼,如要杀人的师弟,内心暗叹还是这么冲动,紧接着无奈摆手,示意牧怀义退下。
望着老实退下的牧怀义,四周的弟子面露惊愕,一时都难以相信。
虽然都有猜测这老头是什么重要人物,但所有人都没想到,眼前平凡的老头竟然是自家掌门的师兄。
掌门的师兄!这位老人家,就是被长老们推崇至极,传得神乎其神的老掌门!
无视周围惊讶与好奇的目光,牧怀仁脚步轻迈,径直走向瘫坐在地的于老板。
望着不断靠近的牧怀仁,于老板此刻却是止住哀嚎,显露出了本能的畏惧,双脚无力蹬地,艰难地挪动身体。
“你……你想干什么?你想对我动手不成?”
对上于老板惊惧怨毒的目光,牧怀仁嘴角微扬,给人一种亲切之感,接着抬起右手,伸出一根食指。
功法运转,在干瘦的指尖处凝聚出一个弹珠大小的水团。
水团出现的刹那,就被牧怀仁屈指弹飞,以极快的速度钻入于老板的脑海。
众弟子脸上尽皆露出惊愕之色,对老掌门的举动有些摸不着头脑。
还没等他们开口询问,水团就从于老板的脑门前浮现,化作一道流光,重新落入牧怀仁的手里。
此刻的水团,与之前相比有了很大的不同,原本清澈透明的水团,在此刻包裹了一团漆黑的,如同炭渣的颗粒物质。
这些颗粒灵气波动不强,却透露着诡异气息。
而伴随着水团飞离体外,于老板几近癫狂的眼睛也逐渐恢复清明,抬头望着周围围满的玄鼎山弟子,神色茫然至极。
“我这是……怎么了?”
不顾于老板和众弟子的错愕,牧怀仁只是静静地凝视着,被水团包裹的漆黑物质,语气平淡,却透露着刺骨的寒意。
“好重的魔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