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所谓藏有镇王墓的深壑,不正是那晚白须陀指给自己的地方吗?
一瞬之间,方唯感觉这几日发生的事,被一根看不见的线串联在了一起。
心痒,但却抓不清脉络。
以至于贸然询问天道他怕会得到一些模棱两可的答案。
“方公子,梯子取来了。”
“嗯。”
方唯接过梯子,转头向一旁已经绑好了剑的梅苏洛。
刚想开口,却是对上了她的眼神。
“方公子莫不是想劝苏洛留在此地?”
“不。”
方唯摇摇头,走到崖边,将挂山梯一截一截向下伸。
“崖下险恶,届时方某也许无暇保你周全了。”
“这点方公子还请放心。”
梅苏洛面沉如水。
“我自幼与大哥一道习武,别忘了,先前那一剑,还是我替公子挡下的。”
说罢,她也学着方唯的样子,搭起了挂山梯。
随着手中的竹节一点一点向下。
梅苏洛的心也一点一点下沉。
“哥,财叔,你们千万无恙啊……”
…………
崖底。
“白先生,伤亡如何?”
“死一十九人,伤一十一人,无恙者……”
白须陀扫了一眼面前。
“仅有我等一十二人。”
“方公子人呢?”
一旁的贾向财语气迫切。
“若没有方公子在,这镇王墓如何探得?”
“想必方兄弟定然是和苏洛一道留在上头了,也好。”
赵彦忠凝望了会儿被云雾遮盖的崖顶,回头正色道。
“上头的弟兄必然会想法施救,有伤者先服药止血,留在原地,其余人,和我走!”
说罢,他自腰间取出了一个竹筒,掰开。
确认其中的引火纸保持燃烧后,向前迈开了步子。
他们所在乃是这深谷的中腹,除了脚下黑色松土之外,便是零零散散的枯树。
因谷底常年被云雾笼罩,树的形态也多少扭曲些。
贾向财跟赵彦忠并肩走,赵彦忠碰了碰他的胳膊。
“昨夜我叫你给余下三支队伍发的信,都发了吧?”
“自然,还好先前那蛊尸没有斩了信鸽,真是,死了还要给本大人添堵。”
贾向财扒拉着身上的枯叶。
“我已说明了位置所在,快则今夜,晚则明早,他们便能到。”
“如此便好,今日我右眼狂跳,白先生却是卜出个大吉,这般看来,还是我准些。”
“你别说,我也……”
贾向财话还没说完呢,队伍最后猛地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众人回头一看,竟是有一人被一棵树的枝丫刺穿,整个人已经挂在了半空。
“闪开。”
反应最快的,是白须陀。
她推开身前几个愣在原地的大汉,说时迟那时快,将一张符纸贴在了那枯树之上。
“叽!”
只听一声尖锐的声响,那枯树枝丫全数收缩将那倒霉蛋放了下来。
接着,一棵树就这么在众人眼前拔出根系,像人一般跑了起来。
“这……”
赵彦忠突然感觉有些眼熟,恍惚间想起那夜喝醉以后与方唯遭遇的种种。
顷刻间面色如临大敌。
“那是阴木精,乃亡者之怨气入木化煞,平日里会吸取活物的血液存于树干中。”
白须陀退到了赵彦忠身边。
她扫视一圈周围阴木精的数量,少说也有十数。
怀中敕阴符只余一十九张,无法全数应对。
赵彦忠险而又险地避开一根激射而来的枝干
回身一拳将之轰断。
顺手还救了贾向财一命。
贾向财捂着胸口,大口喘着气。
“若方公子在,哪轮得到这些鬼物嚣张?”
耳畔的痛呼惨叫连绵不绝,赵彦忠也是想起了那晚荡平周遭的一剑。
不由得感慨出声。
“是啊,若是方兄弟再此,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