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季急匆匆的把这个消息带给了吴起,吴起自然十分高兴,他终于等来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鲁季看吴起一脸的激动和兴奋,倒是反而觉得奇怪,便提醒道:“起兄,你可能不太清楚情况,我得跟你说清楚,鲁国与国力相差悬殊,所以此战…”
话还没说完,吴起便哈哈大学,鲁季好奇道:“起兄为何发笑?”
吴起道:“季兄,这列国形势吴起岂能一无所知呀,那岂不成了书呆子一个,这些情况我早已了然于胸。”
鲁季好奇道:“那你不担心么?”
吴起道:“担心什么?吴起出身低微,若非此等情形,又如何能有吴起伸展的机会,这于鲁国或许是坏事,但于吴起而言,却是实在的大好事!”
鲁季的担忧这才一扫而光,看样子他没看错吴起,吴起果然没有被这困难吓倒,而且最难能可贵的,吴起对列国的形势居然这般清晰,本来以为吴起轻易答应是因为年少轻狂,对列国形势不清楚,所以什么也不想就答应了。虽然一切很是出人意料,不过发生在吴起身上,却是那般的合情合理,若非无此,吴起也就不是吴起了,他身负旷世奇才,本以为吴起是轻视这场战斗,不知道其中艰险才答应得如此痛苦,可是他思谋严谨,言谈举止滴水不漏,自然绝不会有轻视敌人的想法,看吴起的样子,似乎这场战斗已经胜券在握了,可这样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吴起如何就会这般自信呢?鲁季想不明白,最后心里只剩下一句:大才壮心,岂有他哉!
第二天,鲁季带着吴起觐见鲁公,满朝文武,都在等着看看这个吴起究竟是何方神圣,如何鲁季居然敢为他夸下这样的海口,莫非真长着三头六臂不成。
“宣鲁季、吴起觐见!”随着一声宣号,大家一起看向了大殿门口。
鲁季协同吴起慢慢走了过来,满朝文武由一开始的期待,慢慢的转为了失望。
“还以为是什么三头六臂的大人物呢?”
“就是,看样子,分明就是一个落魄的庶民。”
“鲁季真是疯了,这样的人能打胜仗吗?看他的样子连刀都拿不起来吧?”
……
种种质疑接踵而至,没有人认为吴起有什么特别之处。可是吴起仍然一脸淡然的从容向前,他身着粗布麻衣,与大殿上这些贵族的华丽服饰可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可是他似乎没有意识到这种差别,依旧昂首挺胸,大步向前,眼放金光,似乎听不见所有人的议论。是的,这个时候,吴起看到的是他的煌煌功业,有成千上万的人在为他喝彩。
“卫人吴起,见过鲁公。”吴起走到大殿尽头,躬身行礼。
鲁公:“先生免礼!”看到吴起站直身体,鲁公问道:“先生可曾听说了我鲁国所遇之困境?”
吴起道:“吴起听说了。”
鲁公:“不知先生有何办法能够退敌呢?”
吴起道:“恕吴起直言,战场之势瞬息万变,如何寥寥数语便能在朝堂上定了决胜之策,自当依据战场形势随机应变。”
鲁公问道:“若你统兵,能有把握取胜吗?”
吴起道:“不能,这世间没有必胜之战,然若君上任用吴起,吴起自当誓死效命。”
鲁公道:“如此说来,你并没有应对之策?”
吴起道“不,吴起已有谋划,但大谋不泄,请恕吴起现在不能说。”
鲁公虽则昏聩,但吴起所说他还是理解的,果真将战场谋划说出来,便是有用的,只怕也得失败。眼下国内又无人可用,只怕也只能用吴起了。可是这时候有人站出来反对道:“君上,吴起不能用。”
没等鲁公发问,鲁季便问了:“如何不能用?”
那人说道:“吴起之妻乃是齐国女子,如何能够尽心为鲁国去打仗。”
鲁公好奇问道:“吴起,果真如此吗?”
吴起直言不讳:“确实如此。然吴起绝不会因私废公。”
鲁季也插嘴道:“君上,吴起之妻是齐人不假,但是此女一直在下臣府上居住,从未有过和齐国来往的举动,更不用说吴起了,请君上放心,吴起定会全心全意,不会顾念其他的。”
鲁公没有立即作出决定,情况如此,他自然也怀疑吴起是否会认真作战,即便吴起与齐国没有勾连,也难保他不会在作战的时候顾念妻子的齐人身份,而战场时机稍纵即逝,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必贻误战机。
吴起没能如愿以偿的领兵出征,只能郁闷的回家了。但是他回家后要怎么说呢?如实说吗?那妻子肯定会觉得自己连累了他,他定是不想让妻子内疚的,那应该怎么办呢?只能想一个别的理由了。果然,妻子确实闻到了今日觐见鲁公的结果,吴起只是从容说道:“鲁公不用我。”
齐云好奇道:“为何?”
吴起无奈道:“鲁公觉得我没有领兵的经验,担心我打败仗,所以不肯用我。”这个理由倒是顺理成章,齐云也并没有起疑心,只是安慰吴起道:“没事的,夫君大才,鲁公不用,咱便另投他国,我相信肯定会有赏识夫君的国君。”吴起微笑着点点头。然后说自己想出去走走散散心,齐云想陪着他去,怕他一时之间想不开,但是吴起拒绝了,他就想一个人静一静,而且他能感觉到这个时候的吴起情绪不是很好,他需要一个人静一下,释放一下情绪,他并不想齐云看到自己的这个样子,谁不希望在自己所爱的人面前永远保持一个美好的形象呢?想到这里,吴起似乎更难受了,就这一点而言,他已经做不到了。这一刻,吴起感觉到了自己的人生是多么的悲哀!
是呀,天下之大,难不成还能没有他吴起栖身之所吗?不会的,上苍有眼,便不会让吴起的才能就这般湮没才对。可是老天呀,何年何月,吴起才能等来那样的机会呢?何年何月,吴起才能成就一番丰功伟业呢?难不成吴起也要像姜太公那般,等到满头白发才能等到赏识自己的君王吗?吴起好不甘心呐,好不甘心呐,老天爷,难道你真的忍心看吴起就这样度过一生吗?你好狠的心呀?吴起想要的很奢侈吗?我只是需要一个机会呀,就只是一个机会而已,可如今,这居然完全是个奢侈,世道如此,吴起悲哀呀,吴起,悲哀呀!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傍晚了,吴起感觉时间过得好快呀?可能用不了多久,他也要到了满头白发的年纪了,是呀,时间真是很快呀?吴起对着天空哈哈大笑,他在笑什么,当然是他自己。
一番发泄之后,吴起往家的方向回去了,他也该回去了,不然齐云该担心了。没想到,回到家里,等待着他的,只是妻子的尸体。鲁季就一脸悲愤的站在齐云边上。
“啊…”吴起大叫一声,晕厥了过去。鲁季急忙过来使劲恰吴起的人中,吴起醒过来了。不管不顾的爬向齐云的尸体,紧紧的抱着齐云的尸体。
半晌过后反应过来便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鲁季哽咽道:“齐云听说你因为她齐人的身份,不肯让你带兵,便自尽了,说不想成为你的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