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玉和灰八约好了两天后出发,说也奇怪,鲍玉这两天病好了,就跟没事儿人儿一样。鲍玉想着小九是因为他而死的,虽然是个耗子,那也不能就把它扔了啊。鲍玉家下屋棚子和他里面那个卧室中间靠墙边儿有一棵杏树,鲍玉小时候就总在杏树底下玩儿,这棵杏树,不知道多少年了,但肯定比他爸岁数都大,杏树一般都长不了太大,但是他家这个杏树都长过房顶了,遮天蔽日的,每年都结果,但是从来不招虫子。暴玉就在这杏树底下挖了个坑,把“小九”埋里边。当天晚上鲍玉睡着了,又做了个梦,这次梦的是“小九”,小九跟鲍玉说:
“谢谢你啊,给我找了个好地方安葬,这棵杏树底下挺好,你救我一命,还养了我们哥俩半年,我呢,为你而死也算应该的,但是你又给我找了个好地方安葬,我还是欠你,咱俩有缘。明天跟我哥去拜访家里长辈,多带点吃的,多带点酒,我家长辈喜欢啥我最知道,那说白了就是他家长辈也挺馋,你再带一件趁手的家伙事儿,明天晚上你们应该有一场恶仗要打了。”
鲍玉第二天睡醒起床后,匆匆忙忙的去商店买了一堆饼干、馒头、大饼子,还有6瓶白酒,也就带这些了,多了他也背不动。回家之后,鲍玉就把这些东西都装工具袋儿里,琢磨着我得找个趁手家伙事儿啊,转了好几圈儿,也没看着啥趁手的。鲍玉忽然一拍脑门,想起来了,平时他上班时候用的这个锤子最趁手,把儿还长还结实,单位统一发的。鲍玉就把这个锤子也放到工具袋里了。
准备妥当,中午吃完饭,鲍玉躺炕上又睡了一觉,起来后就准备出发,但是站在原地,他又懵了,在屋里转悠了半个小时,鲍玉气的直拍大腿,我咋能相信梦呢?梦里的事儿他也不是真的呀,我这还准备上了。鲍玉正准备要放弃,骂自己也是大傻子的时候,就看着门口呲溜钻进来一只大耗子,鲍玉一看,这不就是“灰八”嘛,右爪子是白色的,这大耗子看了鲍玉一眼就往他工具包里钻,看这样是对这工具包挺熟悉,自己都会解扣。鲍玉一看明白了,啊,你就是这么来的。
鲍玉对这“兄弟俩”还挺有亲切感,一点儿也不害怕,背上包,带上锤子,就上车出发了。鲍玉有个二手的二八大杠自行车,那个年代有个自行车就很牛了。鲍玉骑着自己心爱的二八大杠,也没经过火车站,抄近道捋着铁路就往前骑。那个时候的火车站,都不是封闭的,只要你道儿熟,怎么着都能找着这铁路线。鲍玉慢慢悠悠的骑了能有一个多小时,就闻着有股酒味儿,心想:哎呀,我包里这酒塑料瓶开了,可别洒了,我一会儿还有用呢。但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这酒到底有啥用。鲍玉下车打开包一看,好嘛,“灰八”在里面喝上了,他给塑料塞子咬开了饼干配白酒,这给“灰八”美的呀。鲍玉上去一把就给灰八掏出来了,就看着“灰八”手里还捧着半块饼干,用另一只手指着旁边的酒瓶儿,那意思让鲍玉也喝点。“灰八”这一系列动作把鲍玉都气乐了,他算明白这白酒买来是干啥用的。鲍玉心想:也对,一会儿,说不上能碰着啥呢,就我这现在这情况,有没有明天都不一定了。紧接着鲍玉掏出来一瓶酒,把瓶盖儿抠开,喝了一大口。鲍玉今年刚18岁,之前没喝过酒,这一大口下去以后,就感觉自己从里面往外面像着火了一样,浑身上下有的是劲儿,又喝了两口,感觉差不多了,稍微有一点迷糊,酒瓶子往包里一装,顺手就把“灰八”放肩膀上了,不敢再把它放包里了,要不一会儿喝多了没人罩着我可坏了。这“灰八”从来也没站过人的肩膀,也没感受过这自行车的速度,特别兴奋,一会儿爬脑袋上去,一会儿左肩膀,一会儿右肩膀,来回乱窜,这一人一鼠,唱着歌,骑着车,无比快哉。
又骑了能有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当初遇到“灰八”和“小九”的地方了。“灰八”站在车把上给鲍玉指路,他俩就在树林子里面,又骑了能有五六分钟,灰吧滋溜就窜地上去,鲍玉一看,哎呀,这是到地方了。鲍玉就把自行车立在了一棵树下,开春了,地上的雪也都化的差不多了,鲍玉就看旁边有个土包,“灰八”滋溜就钻到土包里,鲍玉也没闲着,把之前准备好的饼、饼干、馒头、大饼子、白酒都摆在地上,鲍玉这边刚准备好,就看着从四面八方开始往出钻耗子,黑压压一片,能有个300多只,给鲍玉围起来了,鲍玉哪看过这阵仗,呆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吓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