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人在煎熬中一天一天地数着日子,两三个月下来,李洪宝的头发几乎全白了,老二现在到底什么情况,人是死是活,一点消息都没有,全家人都担惊受怕,干啥都没有心思。
这天晚上,全家正准备吃晚饭,突然听到有人推开院门进了家,却没有说话,金锁走过去一看,是一个留着长长的头发,头发散乱,衣服又脏又烂,这分明就是个乞丐,金锁大声到:“你是干啥的?不吭一声咋就进来了?”那人还是没吭声,一直向金锁走来。金锁感觉似乎有点不对劲,就说:“你是谁?”这时,那人走到金锁跟前,突然小声的哭着说:“哥,我是银锁。”听到银锁回来了,李洪宝夫妇也急忙来到院子,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儿子,怎么也不敢相信儿子会成了这个样子,都没有街上那些乞丐的衣服和形像好,他俩的心都碎了。这可是他们从小最爱、最宠、最寄于很大希望的二儿子,如今却成了这个样子。儿子不知在外受了多么大的伤害和虐待,不知吃了多大的苦?受了多大的罪?妈妈吴青艳急忙过去抱住银锁“哇”地一声也哭了起来:“柱儿,你把妈妈都心痛死了,怎么会是这样的呢?你在外面都遭啥罪呀?”李银锁这时也抱住妈妈光是个哭,一句话不说。李洪宝过去劝妻子要控制情绪,不然惹的儿子更伤心。他让妻子给儿子去找衣服,换掉身上的脏衣服,自己给银锁端来一盆水,让他洗洗脸,不管咋样,儿子是回来了,几个月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但心却疼的像斧砍刀割一样,三四个月时间,怎么自己最骄傲、最寄于厚望的二儿子成了这个样子,这谁心里能接受得了?银锁换了衣服,洗了脸,爸爸又给银锁端来水,让银锁喝水,银锁端起水杯,一口气就喝完了一杯,爸爸又去给儿子倒水去了。
哥哥金锁对父母说他上街给弟弟买点饺子去。银锁说:“我就吃家里妈妈做的饭。”他的话还没说完,哥哥金锁已出门了。
妈妈给银锁端来一碗面条说:“那你先吃点面条,等会你哥买了饺子你再吃点。”银锁看来是饿急了,风扫残云般地吃完一大碗面条,还要再吃面条时,爸爸和妈妈让他等一会再吃点饺子。过了一会,哥哥金锁从外面回来,提了一大盘饺子,对银锁说:“吃点肉饺子。”银锁说:“你们也吃点,这么多,我吃不完。”爸爸和妈妈同时说:“你先吃饱,我们等一会。”银锁看父母和哥哥都不吃,都在看着他,让他吃。他已有两天基本没有吃东西了,刚吃了一碗面条,他还很饿,但父母和哥哥还没吃一口饭,他们都要自己先吃,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就又吃了大半盘饺子,然后对父母和哥哥说“我吃饱了,你们吃吧,我想睡觉。”母亲就忙着去给银锁收拾房子,铺好被褥,让银锁去休息。唉,可怜的儿呀,不知在外受了多大的苦难?又是怎么从传销窝出来的?但她又不敢问,只是一边干活,一边忍不住的流眼泪。
晚上,李洪宝夫妇怎么也睡不着,看着老二回来像乞丐一样的样子和落寞的神情,心里简直都要心痛死了。才四个月的时间,把儿子折磨的不像人样了,柱儿的命怎么这么苦呀,更重要的是这次对老二的心里创伤看来非常的大,儿子消瘦了不少,神情也萎靡黯然,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活力和自信,都不愿意多说一句话。李洪宝虽然没有流眼泪,但心里却在流血,心痛呀。他默默地想了一会,全家人光伤心不行,那样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一定要鼓励儿子振作起来,让儿子重新树立起自信心,才能慢慢淡化心灵的创伤,才能走好以后的路,儿子的路还长着呢,不要因为这件事,使儿子从此一蹶不振,那样把儿子的一生就毁了。他告诉老伴和金锁,不能问老二在外经历了什么,那是他心里的伤疤,不能揭。只能关心和鼓励,让亲情和家的温暖给他慢慢疗伤。
银锁回家三天了,从不出院门,每天睡到吃早饭时才起来,吃完饭就又回房子,很多时候是在睡觉,亦然神情木纳,寡言少语。别人和他说话,他都是很简要的回复,不愿多说一个字,不愿意和别人过多的眼神交流。家里人想银锁肯定是受了很大的委屈和折磨,身心都很累,就让他多休息休息,养一养精神,调整一下心情。吴青艳私下对老伴说:“你说老二这次在外是不是被人打成这样了?看到儿子那样子,我真心痛的受不了。”说着又小声哭了。李洪宝说:“不要哭了。我也想这问题,等儿子晚上睡踏实了,我去看看儿子身上有没有伤。”吴青艳说:“我去看看,算了,还是你去看吧,轻点,别惊醒儿子。”
晚上等银锁睡踏实了,李洪宝悄悄去银锁房间,揭开银锁被子一角,察看了儿子的胳膊、后背和腿部。他看到儿子的两只胳膊有几处看似烟头烫伤的疤痕,右腿有一处已愈合的伤口。李洪宝看着儿子身上的伤,愤怒的情绪使他的手都有些颤抖。他为儿子盖好被子,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儿子熟睡的脸庞。过了一会,他才转身出了儿子的房间。吴青艳看老头回来,着急的问到:“儿子身上有伤吗?”李洪宝说:“儿子右腿有个已好的小伤疤,估计是什么东西划伤的,两个手臂上有两个小疤痕,不要紧。”吴青艳说:“这肯定是被那些人打的,要不要去报警?”李洪宝说:“唉,报警有啥用,警察在哪去找那些人?要不和老大商量一下,看报警有没有用。你不要去问老二,装作不知道。”两人再没说话,但俩人都没有睡意,躺在床上,心里难受。
李洪宝把他看到银锁身上的伤情给金锁说了,最后又说:“老二在外面在受到了这样的虐待和毒打,怎么办?能不能问银锁他被什么人打的?在哪里打的?问清情况后,看是否可以报警?让警察把那些人抓住,伸张正义,给银锁报仇。”金锁对爸爸说:“这事我之前就说过,传销团伙几乎不停在变换藏身的地方,他们很惊觉,也有严格的组织纪律,警察都很难找到他们。所以,银锁肯定不会知道那些人的真实身份。再说这是银锁的痛处,他绝对不会愿意提起这令他伤心的事,也怕别人潮笑和小看他,他是个大学生,也是个大小伙,面子上太过不去了。现在他安全的回来了,身体没有特别大的伤害就很不错了,这事还是忍了吧。”爸爸说这事把他快气疯了,心里难平这口气,金锁就安慰了爸爸好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