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呢?",我心里又想。
十五分钟,很短。
手术完成了,医院咛嘱我,让我照顾女朋友好好休息,多吃水果和蔬菜。
医生认为苏茗薇是我的女朋友,我也没有解释,只是扶着她,谢过医生。
本来就消瘦的她,此刻,更加憔悴不堪,如一张白纸,随时可以被风吹走。
出了医院的门,世界又明亮多了。
大概是医院内的环境太过压抑,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心烦事。
总之,阳光出现的那一刻,感觉就是很好。
苏茗薇走路时则摇摇晃晃的,下一秒就要摔倒,我极不情愿地扶着她走。
骑上了车,我让她抱紧我,别真摔下车了,到时侯责任我可不敢担。
她听了我的话,用颤颤巍巍地声音说,她明白了。
在路上,我骑得比来时慢了些,真得生怕她摔下去,我还对她说,我本来想给你打个车的,但我没钱。
我还问她,为什么自己为什么不想打个车。
她用那颤颤巍巍地声音说,她也没钱,但主要想和我坐在一起。
我知道她应该是开玩笑,她都这么虚弱了,还开这么"黑色"的幽默。
在到家之前,我知道,这应该就是她最后一次像情侣一样,抱着我的腰间,穿梭在人海里,穿梭在城市中。
到家后,我将她背上了楼,她太虚弱了,憔悴不堪已经不能形容。
我真得没有想到她的身体会如此之差,前几天她还在喝酒。
其实,在做人流之前,医生建议过几天调养一下身体再做,但我坚持今天。
她也没意见,只是笑着跟着医生进入房间里。
我将她背到她的家门口,开了门,我却一点都没有那种大口喘气的感觉。
她在我背上薄薄的一层,好似已经一个没有重量的"行尸走肉",也好似一个已经失去灵魂的"可怜人"。
我将她放在床上,咛嘱她好好休息,多吃补品,有事打电话。
尽管我怕麻烦,但人道主义还是要去做。
走之前,她让我侧耳靠近她,她的声音很小,很小。
我前俩次都没有听清她说什么。
我又更靠近了些,直到我的耳朵可以感觉到她说话时呼出的气息。
这次,我听得很清楚。
不光在耳朵里,在心里也突然一震。
她用那颤颤巍巍地声音说:"果然,我还是喜欢你的。"
我让她好好休息,有事电话联系。
我看着她卧床的模样,像个病入膏肓的人,像个快要走到生命尽头的人。
只是样子像而已,但灵魂深处,她可能不只是像。
回到家,喝了口水,抽了支烟,站在阳台上吹着风发呆。
芙蓉去商场还没回来。
我抽完烟,便匆匆忙忙地出门,骑上车继续送外卖了。
即使我想停下脚步,生活的重负不允许我。
外卖骑手这个角色,在社会中扮演着一种尴尬的角色,社会需要,但社会又低看。
我又接了一单炒饭的单子,也快要到晚饭点,正是我要忙得时候。
这个单子加了五块钱,显然离城区比较远。
骑着破旧电瓶车穿梭在半个杭州城,从城头一路穿过城边,望着杭州这座极其繁华的都市,显得我如此渺小。
忙忙碌碌几个钟头,天早就黑了,我想着还不够,还不够,再送几个钟头。
等到街道上的人不再熙熙攘攘,车流不再拥挤喧嚣,夜也更深一层,我送完最后一单。
今天原本就因为苏茗薇担误了不少时间,明天恐怕要加班加点了。
我将电量快要耗尽的破旧电瓶车停在小区旁的一家面馆门口,进去买了一碗面,一瓶啤酒。
将电瓶车在楼下充好电,拖着劳累不堪的身体上楼,然后用钥匙开了门。
芙蓉在家里看着电视,看到我回来,就问我吃饭没有。
我抬起手,给她看了看塑料袋内的面条,和另一个手上拿着的啤酒。
我又问了她吃饭没,她说吃过了。
她又说,不过可以给我一次奖励,可以陪我一起吃,随后她便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向厨房。
把我的面条给放进碗里,我们相互依偎着坐在沙发上,两双筷子在同一个碗内放着。
当我正把注意力放在电视上,低头吃面时,她也正好低头吃面,我们的额头便碰到一起。
她捂着额头喊"痛",我笑了出来,她嘟起嘴,我捧着她的脸颊,吹了吹"仙气",告诉她,谁让她和我抢一碗面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