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胎摩擦在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留下扭曲的车轮印,转眼车子就横冲直撞进了树林里,沿着斜坡向下直冲,速度越来越快,直至坠入坡下与江河交汇的溪流中!
挡风玻璃出现蛛网般的裂痕,随后肉眼可见地扩大,啪——
车内迅速灌满了水,祁芫顺着车窗游了出去,再向水面游去。
一只枯瘦焦黑的手从深水处探出,伸向了她的脚踝。
祁芫忽然开始游不动,她扑腾了几下,垂眼看向身后的那片深水,模糊的黑影缓缓凝聚成了人形。
她用力挣扎,脚踢到一个坚硬的东西后,脚踝上的束缚总算消失,她继续向上游。
祁芫浮出水面,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但看着四周的景象,她愣住了。
她本应在郊外的河流,然而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她回到了洞溪医院的那间办公室。
在一只足以装下一个成年人并且凭空出现的水缸里面。
祁芫从水里捞出了一团缠得乱七八糟的黑色毛发,她扶着水缸边缘艰难地爬了出来,同时带出了一滩水渍,还有几张笔迹晕染的符纸。
符纸上朱笔勾勒出的封魔咒,在遇水后迅速消散,变得模糊不清。
祁芫摸了摸后腰,脸色骤然一变。
骨手不见了。
她想起什么般,连忙探向水缸里的水,伸手在里面一顿搅动,胡乱摸索,却什么也没找到,反倒又捞出了好几张被水浸泡过后已然破碎的符纸。
祁芫有些心烦意乱,仔细捋一遍事发经过后她猛地转头看向墙上的老旧照片。
她好像知道照片里那些医生和护士的眼神为什么如此奇怪了。
因为他们不是在看镜头。
浑身湿透的她站在相框的面前盯着照片里的他们时,他们的目光似乎才变得正常起来,望着相框外的方向,然后露出死人般的微笑。
“给你们一次机会,我数到三,把东西还给我。”
相框里的人无动于衷,丝毫不为她的威胁动摇,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一、二、三——”
她象征性地数到三,没有片刻迟疑,抬手就是几刀,直接捅穿了相框!
相框犹如一个拥有生命的实体,被刺中后发出诡异的尖叫,声调似男非女,鲜血喷射而出,些许溅到了祁芫脸上。
办公室的门骤然大开,浓郁的腐臭逸散在一阵热风中迎面扑来。
祁芫被这股恶臭熏得睁不开眼睛,与此同时,脚下的地板开始剧烈震动。
整个洞溪医院竟然像是“活”过来了一样,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祁芫从窗户被丢了出来,摔到地上疼得她倒抽气。
透过模糊的视线,她隐约看到这座建筑拔地而起,就像一只张开深渊巨口的怪物,抖了抖身躯,掉落了无数碎石块,她连忙躲开,迅速起身一个纵跃,攀在走廊的栏杆上,她双手使劲,将自己翻了进去。
“真是见鬼了。”
祁芫一言难尽,说出去谁信啊,一个废弃建筑居然原地活了过来?
她有一种预感,洞溪医院的异常或许是和那只骨手有关系。
祁芫循着记忆去找那间办公室,医院的内部结构仿佛一个生物的五脏六腑,随着整栋建筑的强烈震动,她好像看到某些墙壁发生了移位。
黑衣青年的身影出现在她前面的走廊里,瞥了祁芫一眼后转身上楼,这栋建筑的异样好像对他没有任何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