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一声,两个苦力将麻袋扔在地上,解开麻绳,放出一个浑身是伤、已经昏厥过去的男人。
田洪贵冷冷地看着,地上的男人让他觉得有些眼熟。
“这是二公子的仆从,叫做何甘。”一旁的井回提醒道。
田洪贵心中明了,指着两边的次位说道:“两位官差请坐,看茶。”
“田老爷客气,县太爷让我二人替他向您问好。”两位官差作揖后分别入座。
屏退左右后,只见靠得较近的那位官差正色接着说道。
“此人昨天到县里衙门击鼓鸣冤,说亲眼目睹淮清镇田家二公子奸淫民女黄秋楣,事后黄秋楣不甘受辱,跳江自尽。”
“县老爷问他姓名以何为生,此人说他叫何甘,是田家二公子的仆从。”
“老爷又问他有没有人证物证,那何甘说田淮亮在强暴黄秋楣时,身上被抓伤咬伤,留下多处伤痕。”
“县老爷深明大义,没有听信一面之词,几处伤疤并不能将黄秋楣和田家二公子联系在一起。”
“但何甘有恶人先告状,颠倒是非黑白的嫌疑,被老爷以污蔑的罪名命人拿下。”
“令我二人将嫌犯何甘带到田府,任由田老爷处置。”
“现在人已带到,我二人也该回去复命了。”
田洪贵闻言,冷漠地瞥了瞥躺在地上的何甘,对方早已奄奄一息,没了动静。
半晌后,两位官差揣着几袋沉甸甸的银子心满意足地离开。
在田宅的一处偏院内。
遍体鳞伤的何甘被紧紧捆在木桩上,依旧昏迷不醒。
天气闷热至极,青紫的伤口隐隐开始发炎。
一桶凉水猛地泼来,冲刷在何甘身上。
清凉伴随着短暂的窒息感让何甘瞬间清醒过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待他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被牢牢捆住,丝毫无法动弹。
伤口传来的疼痛逐渐变得清晰。
昏迷前的最后一幕,是璇水县衙的一众捕快围着他往死里打。
再睁眼时,周围是熟悉的环境和那两个让他感到惧怕的人。
井回见何甘有了动静,走上前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往后用力一拽。
让他抬起头面对两人。
“何甘!老爷公子待你不薄,为什么要私自报官诬陷二公子,坏田家名声。”井回紧盯着何甘质问道。
何甘沉默不语。
“还敢装聋作哑。”井回照着他的伤口用力就是一掐,疼得对方立刻惨叫起来。
伤痛缓和些许后,只见何甘脸色痛苦,泪水夺眶而出:“恨,我恨她,恨她从来没有瞧得起我。”
“你这条贱命也配让二公子瞧得起?”井回仍旧照着那道伤口用力又是一掐。
伤口的疼痛使得何甘面容扭曲。
此时,一个年轻人匆匆跑进院内,就在他看清木桩上捆住的何甘时,吓得一个踉跄。
稳住身形后站在一旁战战兢兢,不敢出声。
“淮亮,你还认得这个人吗?”见人都到齐了,站在中间一直没有说话的田洪贵终于开口,语气中似乎有怒火在涌动。
那后来者正是田家二公子,田淮亮。
田淮亮闻言不禁心中发虚:“认得,他是何甘,我的贴身仆从。”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田洪贵又问道。
田淮亮疯狂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晓。
一旁的井回解释道:“中午的时候,码头上来了一艘官船,两个官差提着何甘来见老爷。”
“这何甘去县里衙门报案,说二公子您奸污民女黄秋楣,那黄秋楣不甘受辱,跳入洵江自尽。”
“所幸那县令与老爷交情深厚,没有相信何甘的一面之词,并令人将他带回任由老爷处置。”
说完。
田淮亮犹如遭受雷击,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父亲,我冤枉啊,何甘,你血口喷人,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田淮亮恨恨地看了何甘一眼,转头为自己辩解道。
被捆在木桩上的何甘此时也不像往常那般怯懦:“我亲眼所见,二公子将黄秋楣暴力奸污,后来黄秋楣自觉无脸见人,便从岸边坠江身亡,句句属实。”
“孽子,你脸上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田洪贵怒哼一声,反手一巴掌扇在田淮亮的脸上,留下一道火红的掌印。
事情的真相在这位田家家主的心中已经有了判断。
对于这个不成器的花花公子,未必做不出这种事情。
田淮亮本就心虚不安,挨了这一巴掌顺势倒在地上。
“爹,我只是强迫了她,可我没想到她会跳江自尽啊。”
在父亲的威严下,一巴掌便让田淮亮不敢说谎,承认了罪行,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来人,给我打死这个畜生。”田洪贵怒不可遏,没想到自己竟生出这么个孽障。
很快,院子里便响起一阵凄惨的叫声。
“老爷息怒,二公子也不是有意的。”一旁的井回不敢阻拦,只是给来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不要下死手。
田淮亮平日里娇生惯养,哪里经得起这一顿皮肉之苦,嘴里不停地求饶,没多久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