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啊啊啊啊！！”

双眼不知何时化作恶魔般的黑底青瞳，黎煜发出一声狂怒的战吼，一身杀意侵略如火。

“就凭你们！！”

“就凭你们这些该死的野兽！！”

砰！

寒芒闪烁的枪刃横扫，竟是发出了钝器重击之音，庞然巨力将面前那些漆黑的恶兽通通荡开。

“滚开...别挡我的路。”

......

——一天前，岳山山居，整洁得有些一丝不苟的房间内。

“黎小子啊，做事怎么总那么毛躁呢？一点好的都没学到。”

花白短发的老人轻轻抚摸着熟睡中少年的漆黑中长发，看着少年身上扎好的伤口，嘴上埋汰着，眼中却带着些许欣慰。

五年前，侵蚀区在世界各地出现，与其一同的是无数凶恶的渊兽，侵蚀区蔓延的区域所有热武器全部失效。

不论是炮弹还是枪械，一旦进入侵蚀范围顷刻便会化为一堆废铁，只有最原始的战法才有资格与侵蚀区内的渊兽战斗。

李书文，这个已经走完了自己一多半人生的老人，时间的潮汐冲不走他一身锐气，这五年间，他镇守在这岳山脚下，一人一枪，杀了无数渊兽。

也正是因此，当全世界都在为遏制侵蚀区的蔓延而焦头烂额时，唯有华国民众依旧过着平淡而幸福的正常生活。

老人身旁熟睡中的俊逸少年则是他唯一的弟子，是十几年前在山居以东数里外的岳镇游历时收留——也就是现在的侵蚀区最中心。

“唔...老头？太阳西边出来了，今天不练枪？”

到了某个时间点，黎煜条件反射地从床上弹了起来并捂住了额头，但可恶的师父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站在一旁拿着那根又粗又硬的烧火棍等着敲他的额头。

黎煜挠着头走出了房门，在院中、山居周围寻了一圈也不见师父踪影，只好又回到院中。

“也许是往西边下山买些肉食去了，也对，这破山临着侵蚀区除了不能吃的渊兽什么也没有，前阵子买的肉应该又吃完了......”

自言自语着，黎煜走到院子角落拎起了一杆通体银白的长枪。

整枪近三米长，几条血色纹路自枪头绕着枪杆一路蜿蜒至漆黑的枪纂，红色的缨穗衬着枪刃上隐约可见的猩红血色，让这杆长枪仿佛带着凶暴的杀意。

这杆长枪是李书文在侵蚀区找到并交给黎煜的，目前看来除了比渊兽更凶恶一些的气息以外，也就只有坚固耐用这一优点了。

走到院子中间，黎煜舞起枪来，只见血色一掠，枪如猛龙摆尾，嘶嘶破风，又见寒芒一闪，尖利枪尖如游龙穿梭，似要顷刻间取面前敌人首级。

迅疾如雷的气势猛地一敛，长枪也随之骤然回收，自身后格挡。

下一刻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又猛地倾泻而出，随之而来的是回身上挑，身后偷袭的“敌人”也被挑了脑袋。

黎煜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套攻守之法他已融会贯通，下次再与那些凶猛的渊兽交战绝不会再带回来一身的伤。

“嗬，倒还算勤快！”推开门的正是消失了好一阵子的李书文，手里还提着个大袋子和几个灯笼，“忘记今儿是什么日子了？快来帮我挂灯笼。”

黎煜恍然，原来是年末了，住在幽静的山居让黎煜常常记不清日子，但李书文是个很传统的人，别的节日可以不过，但每年年末的饺子和灯笼一定少不了。

天很快黑了下来，院子外头的灯笼随风摇曳着，散发出微弱而柔和的光。

屋内，师徒二人坐在桌前，桌上摆着一大盆热气腾腾的饺子，李书文看着弟子，咽下了嘴里的饺子。

“黎小子，今天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嗯？什么事？”黎煜疑惑道。

“恭喜你，已经出师了！”李书文有些欣慰地说道。

“那我以后不用每天在院子里练枪练拳了？”黎煜高兴道。

李书文嘴角一抽，脸黑了下来，“习武之人重在持之以恒，不论何时都不能懈怠，你这家伙，别以为有几分天赋就可以随便偷懒啊。”

“唉，好吧...”黎煜放弃，但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说。

比起在院子里练武，他更想提着枪杀进侵蚀区，和凶恶的渊兽厮杀——就像李书文三年前做的一样。

轰隆隆......

忽然，大地开始轻轻震颤，仿若数万铁骑行军。两人立刻放下碗筷出了院子，远远地便看见一股漆黑的浪潮正在向这边蔓延。

“该死，这群畜生又发什么疯！”

李书文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打了个措手不及，也顾不得其他，回院里提起了长枪，“黎小子，立刻通知后方增援和民众疏散！”

黎煜也是轻车熟路，回屋便拨通了能随时联络后方的紧急线路，“渊兽大规模突袭，立刻疏散民众，尽快增援......”

待黎煜通知完毕，赶到正面战场时，只看见漆黑的血四处飞溅，李书文一杆长枪舞得密不透风，渊兽将他一圈圈地包围，可一旦进入攻击范围，下一刻迎面而来的就是致命的枪刃。

看着黑压压的兽潮，黎煜的血仿佛都开始沸腾，手中枪刃闪过猩红的光，一记横扫，便斩开身前扑来的三只看起来有些像豺狗的渊兽。

但紧接着身后又有两只狼形渊兽袭向黎煜毫无防备的背后，黎煜看也不看，枪纂向后快速两次挑刺，身后的偷袭者便噗通落地。

“吼！！！”

一声残暴的咆哮自战场边缘传来，黎煜瞳孔一缩，挑飞靠近的几只渊兽，转头望去，只见一只足有两层楼高的小巨人，长着一张扭曲看不清五官的脸，以及能咧到耳根、不断滴落着浊黑唾液的嘴，右臂畸形膨大成锤形，正咆哮着向战场中心冲去。

这是什么鬼东西，渊兽不是只有动物形态吗？

黎煜被诡异的怪物惊到了一瞬，马上反应过来，“不好，它想去老头那边！”

黎煜这下顾不上什么节省体力了和攻守兼备了，全力挥舞着长枪以最快速度向战场中心突进，同时大声呼喊：“老头，小心！有个大块头朝你那边去了！”

李书文听到黎煜的喊声，双臂发力荡开面前一片渊兽，转头便看到了那张扭曲的脸，仿佛都能闻到它口中腥臭的气味。

来不及收枪格挡了。

这个念头瞬间占据了李书文的大脑，他当机立断松开了长枪，双手在胸前格挡。

但怪物的力量显然超出了他的想象，当那只畸形的右臂携着恶风而来时，李书文就知道，坏了。

砰！一声沉闷的响声传来，黎煜抬头便看见李书文像是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撞在战场边缘的一块巨石上，又无力地从巨石上摔落，似是已失去意识。

黎煜面色一沉，双眼眼底掠过一抹令人心悸的黑色，右臂青筋暴突，一记横扫荡开身前拦路的渊兽，向李书文被击飞的方向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