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讶然，“跑了？”

徐增寿急忙道：“微臣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纵马而去，派人去追，没追上，说是直接奔观音门去了，此刻只怕已经出了城。”

又叩头在地，“微臣疏忽，懈于看管，有罪，请陛下责罚！”

朱允炆一脸懵逼。

人都跑了，我责罚你有个什么用？

问道：“他俩是蓄谋已久，还是临时起意？”

徐增寿不敢抬头，“应该是临时起意。”

朱允炆点点头。

这样的话，心里还好受些。

毕竟这很朱高煦。

以朱高煦那二世祖的纨绔性格，被幽禁了一两个月，怕留在京畿再吃苦头，趁着徐增寿疏忽大意，跑出京畿也是情理中事。

对徐增寿道：“此事稍后再议。”

也没免礼。

徐增寿只得继续跪着。

朱允炆又看向左尚，“你又是怎么回事，燕世子责罚你了？”

懂不懂规矩？

你只是一个内侍而已，就算被燕世子打掉半条命，以你的身份地位，也不应该大晚上的跑到宫内来找朕。

左尚急忙道：“陛下，奴婢一直盯着燕世子殿下，不料今夜燕世子殿下将府中所有燕山卫的护卫喊在一起赏月时，忽然下令王聪将奴婢砍杀，奴婢命大，只是晕了过去，等奴婢醒来，府邸内已经人去楼空，只剩下丫鬟和奴仆了。”

朱允炆顿时觉得浑身上下哪哪都不舒服了，“燕世子也跑了？”

左尚：“约莫……是的！”

恰好此时赵曦入内，跪地行礼后道：“陛下，今夜锦衣卫辅助应天府负责城内安防、治安事宜，不料锦衣卫眼线来报，说燕世子带着一百燕山卫老卒杀向了观音门，微臣和锦衣卫指挥使同知罗盛急忙调派人手追击，赶到观音门时，燕世子殿下已经着人打杀了守门总旗，夺门而去了！”

朱允炆：“……”

跑了？

跑了！

朱高炽三兄弟真的跑了！

朱允炆暴怒，看着赵曦，很想叫人将之拖出去砍了，只是忽然想到，赵曦今天上午提醒了自己，是自己不以为然。

现在降罪于他，难以服众。

强忍怒意，黑着脸对吴亮道：“你亲自跑一趟，去宣齐泰、黄子澄和解缙觐见。”

吴亮领旨。

朱允炆看向徐增寿，冷冷问道：“徐都督，现在还觉得朱高煦和朱高燧是临时起意跑的么？”

徐增寿汗如雨下，“微臣不知。”

朱允炆没理睬，又问左尚，“你一直侍候在燕世子左右，之前没发现他有逃跑的任何蛛丝马迹吗？”

左尚急忙叩头，“陛下恕罪，奴婢确实没发现，哪怕是昨天夜里，燕世子殿下还让陛下赏赐的两个宫女同时侍寝。”

朱允炆没多想，毕竟朱高炽不是悄无声息的离开应天，而是趁着中秋节朝廷的注意力在灯会上，用一百燕山卫碾压观音门守城士卒出去的。

简单直接。

毫无技巧可言。

如此行事，根本不需要什么密谋计划，甚至很可能是知道朱高煦和朱高燧跑了，朱高炽被逼无奈，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朱允炆吐了口浊气，用手指缓缓叩击着桌面。

东暖阁里落针可闻。

许久，朱允炆才道：“过亥时了，城门已经关闭，距离宵禁也只有半个多时辰，灯会即将结束，不再需要锦衣卫的辅助配合，赵曦，你立即去抽调锦衣卫精锐缇骑，有多少算多少，在观音门外集合，等候朕的旨意。”

赵曦急忙领旨而去。

出了东暖阁，赵曦抬头看了看明月，笑了。

陛下从始至终都没有怀疑过锦衣卫。

不过大意不得。

毕竟陛下宣召了齐泰和黄子澄、解缙，这三个读书人心细，万一通过细枝末节发现端倪，依然有可能被问罪。